第27章 【吴钩霜雪】延陵剑冢:这葬的是活人!

【一:延陵异闻】

暮春的延陵带着江南特有的湿软,细雨刚过,青石板路泛着油亮的光,路边的乌桕树抽出新叶,沾着的水珠顺着叶脉滚落,砸在路过的秦军甲胄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李信勒住乌骓马的缰绳时,鼻尖萦绕着两股气味 —— 一是巷陌间飘来的糯米酒香,二是远处丘陵地带传来的潮湿土腥气,那土腥里还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青铜锈味。

“将军,前面就是延陵县署了。” 赵佗策马跟上,手指向不远处的青砖院落,“县尉说,那处吴王墓就在县城东南的浮丘山上,这几日夜夜有异响,百姓都不敢上山砍柴了。”

李信颔首,目光扫过县署门前候着的几人。为首的延陵县尉是个矮胖的中年汉子,穿着半旧的秦式官服,腰间挂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铜剑,见秦军仪仗过来,忙不迭地迎上前,躬身道:“下官延陵尉周平,见过李将军!”

“起来吧。” 李信翻身下马,声音沉缓,“说说那吴王墓的事,到底怎么个异法?”

周平直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惶急:“将军有所不知,那浮丘山上的吴王墓,传说是春秋时吴王寿梦的幼子季札之墓,历代都有百姓祭拜。可自打上个月起,每到子夜,山上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打铁,又像是兵器碰撞。前几日有个樵夫贪早上山,说看到墓道口有黑影走动,吓得他连柴刀都扔了,连滚带爬跑下来的!”

“黑影?” 赵佗皱起眉,“会不会是盗墓贼?”

“不像!” 周平连连摇头,“那墓道的封土是去年才重新夯过的,下官派人去看过,封土上有脚印,可那脚印整齐得很,不像是盗墓贼的杂乱痕迹,倒像是…… 像是军队操练时踩出来的!”

李信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秦剑的剑柄 —— 这剑是当年随王翦灭赵时所得,剑身刻着秦篆 “忠勇” 二字,此刻剑柄的温度似乎比寻常时低了几分。他想起昨日从太湖私铸岛带回的情报,刘邦与楚地残余势力勾结,延陵离太湖不过百里,这吴王墓的异动,会不会也和他们有关?

“备马,去浮丘山。” 李信当机立断,转身翻身上马。

一行人沿着山间小道向浮丘山行进,引路的是当地的老向导,姓吴,据说祖上曾是看守吴王墓的家奴。吴老走在最前,手里拄着根枣木拐杖,时不时停下脚步,弯腰查看路边的草痕:“将军,您看这草,被人踩过没多久,露水还没重新沾上来呢。”

李信俯身一看,果然见路边的狗尾草有明显的碾压痕迹,痕迹朝向山顶的吴王墓方向,且间距均匀,显然是穿着鞋履的人刻意踩踏而成。他心中的疑虑更甚,加快脚步向山顶赶去。

浮丘山不高,半个时辰便到了山顶。山顶平坦处有一座巨大的封土堆,封土堆前立着一块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模糊的篆文,吴老凑上前辨认了片刻,说道:“这是‘延陵季子之墓’,季子是当年的贤士,连孔子都曾为他题过碑呢。”

李信绕着封土堆走了一圈,目光停在封土西侧 —— 那里的土色比其他地方浅,且有明显的夯打痕迹,像是被人重新开挖过。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土,放在鼻尖闻了闻,除了土腥味,还隐约有青铜的气息。

“赵佗,带十名弟兄,把这里的封土挖开看看。”

秦军士兵立刻取出工兵铲,开始挖掘封土。土层不算厚,挖了约莫三尺深,便露出一块青石板,石板上刻着繁复的云纹,纹路间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吴老看了一眼,脸色骤变:“这是…… 吴式云纹!是当年吴王墓的墓道石板!”

士兵们合力撬开青石板,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潮湿的土腥和青铜锈味。墓道漆黑一片,李信让人点燃火把,火光顺着墓道照进去,隐约能看到深处有金属反光 —— 那是兵器的光泽。

【二:剑冢惊魂】

“所有人戒备,跟我进去。” 李信手持秦剑,率先踏入墓道。墓道狭窄,仅容两人并行,两侧的墙壁上嵌着青铜灯台,灯台里的灯油早已干涸,只有残留的油垢泛着黑褐色。走了约莫五十步,墓道豁然开朗,眼前出现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 这哪里是墓室,分明是一处宽敞的演武场!

演武场的地面铺着平整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纵横交错的线条,像是演武时的站位标记。两侧的兵器架上摆满了兵器,有青铜剑、戈、矛、戟,大多是春秋时吴地的制式,剑身长而窄,戈刃带着独特的弧形。最令人心惊的是演武场中央 —— 数十名身着黑色甲胄的武士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甲胄上的铜钉泛着幽光,手里还握着兵器,像是瞬间被冻住的雕像。

“将军,这些人…… 是死人?” 一名士兵颤声问道,火把的光芒照在武士脸上,能看到他们面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连呼吸都察觉不到。

李信缓步走近,蹲下身查看一名武士的甲胄。甲胄是吴式皮甲,用犀牛皮制成,边缘缝着青铜片,甲胄内侧绣着 “吴” 字,显然是当年吴国的兵士装束。他伸手碰了碰武士的手腕,入手冰凉,像是摸在铁块上,可指尖却隐约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搏动 —— 不是死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心!” 李信猛地起身,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武士突然齐刷刷地睁开眼睛!

那些武士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只有一片浑浊的白,他们像是没有知觉的木偶,猛地从地上跃起,手中的青铜剑直刺向 nearest 的秦军士兵。秦军士兵猝不及防,一名士兵的胳膊被剑划中,鲜血瞬间涌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列阵!” 李信大喝一声,秦剑出鞘,寒光一闪,挡住了一名武士刺来的剑。两剑相撞,“铮” 的一声脆响,李信只觉手腕一麻 —— 这武士的力道竟远超寻常兵士,且招式狠辣,全是搏命的路数,没有半分破绽。

赵佗率领士兵迅速列成秦军方阵,长矛在前,盾牌在后,弩手在侧,箭矢上弦,对准了那些武士。可那些武士像是不知疼痛,即便被长矛刺穿身体,依旧嘶吼着向前冲,黑色的血从伤口流出,落在青石板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

“将军,这些人不对劲!” 赵佗一边抵挡武士的攻击,一边喊道,“他们不怕疼,也不怕死!”

李信心中一动,想起之前在太湖私铸岛遇到的吴越匠人,那些人也是这般悍不畏死。他目光扫过武士的脖颈,突然发现每个武士的脖颈处都有一道细微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刺过。他侧身避开一名武士的剑,同时伸手抓住武士的脖颈,指尖触到一处凸起 —— 是一枚细小的青铜针!

“打他们的脖颈!” 李信高声喊道,“他们脖颈处有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