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眠第一次遇见陆沉时,他正在画室外的梧桐树下抽烟。烟灰簌簌落在她刚完成的写生作业上,染脏了画纸右下角签着的名字。她气得把调色盘往地上一摔,颜料溅到他纯白的球鞋上,像炸开一簇带毒的矢车菊。
「赔我作业。」她攥着画板的手指发白。
陆沉掐灭烟头,低头用鞋尖碾碎那抹蓝:「不如赔你双新鞋?」
后来他果真提着一双限量球鞋来画室找她。那天阳光刺得人眼眶发酸,他斜倚在门框上,看她在画布上涂抹大片的钴蓝色。「你画的海?」他问。
「是夜空。」她头也不抬,「没有星星的夜空。」
他忽然笑了,伸手蘸了颜料在她锁骨点了一颗朱砂痣:「现在有了。」
二
陆沉总说她像一株被雨淋湿的鸢尾,花瓣上沾着永远晒不干的露水。他带她去山顶看流星,她却整夜仰着头画云层缝隙里的月光;他送她昂贵的进口颜料,她偏要用路边野莓挤出的汁液调色。
「你画里的蓝不对劲。」某个雪夜,他裹着寒气闯进画室,指尖划过她未干的画作,「太冷了。」
林眠望着窗外积雪轻笑:「你见过暖色调的极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