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那时候她都打算回去了,但见那与气氛格格不入的解夫人忽然出现,她心中便有些放心不下,故而便叫女使回府传信,让丈夫自己先洗洗睡吧。
“我信段夫人。”常岁宁直接略过,问书童:“还有一个是谁?”
那两名书童齐齐看向解夫人身边的仆妇:“正是这位解夫人身边的嬷嬷……”
见众人向自己看来,那被提到的仆妇冷冷道:“我是出去过,不过是因我家夫人喝不惯这楼中的茶,我遂下了趟楼,替夫人回轿中取茶罢了。”
姚翼看向那两名书童,只见二人皆点头。
那仆妇折返时手中的确有一团茶。
仆妇下颌微抬:“我前后离开不过片刻而已,可没有时间跑去那什么丰谷巷挂什么灯笼。”
便有人下意识顺着这句话往下想……那或该去查一查那位被揪着耳朵离开的秀才吗?
却听那姿态闲适坐在椅上的少女开了口:“这灯笼,也不是非得由你亲自去挂吧?”
仆妇皱眉看向她。
“解夫人是乘轿而来,单是轿夫便有四人,并不缺可以前去挂灯之人,你取茶之际只需暗中交待一声即可。”见那仆妇面有怒气,常岁宁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是真是假,还需查问一番。”
她话音落,便看向了崔璟:“不知可便使崔大都督的人上来答话?”
解夫人眉眼微动。
这是何意?
是指外面有玄策府的人在守着?
可她来时并未看到有玄策军在……
崔璟已点头,其身侧很快有下属快步离去。
面对那些带些畏惧不解的视线,崔璟难得解释了一句:“今日此处人多拥杂,崔某使人在登泰楼附近暗中巡逻,以防有借机行窃闹事之徒惊扰四下。无意惊扰佳节之气,遂令着常服而已。”
听得这句解释,诸人皆安下心来,出身低微且情感充沛的已经开始感激涕零——他们何德何能竟让玄策军护着他们饮酒享乐!
今日的经历说出去,光宗耀祖不在话下了!
且这经历还没完,好似只要一刻还没踏出这登泰楼,就永远不知道下一刻又会发生什么——
很快便有五六名着常服的玄策军脚步整肃地上了楼。
看着那些虽穿常服但显然训练有素的玄策军,解氏心底忽有些不好的预感。
玄策军本就有维护京畿安稳之职,这崔大都督此举无可厚非。
可玄策军不是衙门里的那些寻常酒囊饭袋官差可比,他们一直暗中盯守在附近,会不会……
不,应当不至于。
他们纵盯守着附近,却也不可能无故去跟踪每个来往走动的人。
解氏袖中握紧的手指遂又慢慢松开,面上看不出丝毫端倪。
直到其中一名玄策军在姚翼的问话下作答,称她的仆妇取茶上楼之后,即见她的一名轿夫曾提灯离开过,那轿夫约一刻钟后折返——
“属下亲眼所见,那名轿夫折返时,手中的灯不见了。”那名玄策军正色道。
此音落,众人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