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江城私盐桉时李含章讯问过她,后来还打过几次交道。
两人算不上熟识,也没什么交情,勉强算得上点头之交。
所以,房夫人也就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小竹见到李含章很高兴,整个人都蹦跳起来,招呼李含章赶紧过来,眼见岳汐,脸上笑容又没了,摆明认识。
岳汐似乎有点不自在,磨磨蹭蹭地跟过来,唤了声潘姨。
李含章不惊讶两女认识,毕竟潘岳两家的关系以前很好。
岳汐这声“潘姨”还是让他吃了一惊,着实没想到两女居然是亲戚。
他毕竟不是岳州本地人,不知道潘岳两家曾是通家之好,互有联姻。
小竹不理岳汐,冲李含章问道:“你跟她什么关系?”
她心里藏不住事,脸上写满了不高兴,还夹杂恨意。
李含章起了好奇心,反问道:“你跟她什么关系啊?”
小竹更不高兴了,气鼓鼓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岳汐轻声道:“奴家的二姨娘是潘姨的四姐,可惜去年因病亡故了。”
房夫人冷笑连连:“是啊!潘家遭了难,潘家的女儿自然易于病亡。”
李含章又不傻,立刻会悟过来,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光,抽自己嘴欠。
“二姨娘素来体弱,又好动肝火,动辄得咎,致愁潘病沉。”
岳汐毫不示弱,回怼道:“幸良药当食,百病不染,然而潘家遭难后忧思成疾,顽瘴毕至,痼疾纷沓,更有火毒攻心,病入膏肓,药石罔效,终致不治而亡。”
潘四娘虽非嫡出,毕竟出身潘家,下嫁还为妾,自认委屈。
仗着家世,欺压正妻,其他妾室的处境可想而知。
类似残害腹中子的恶毒事都不止一桩。
她身为二房的嫡女,同样是打小受罪。
潘家遭难,自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李含章听得一愣一愣的,硬是没听懂岳汐在说些什么鬼话。
心道你直说她患病去世不就完了,用得着这么噼里啪啦一大段拗口的话吗?
房夫人却非常明白岳汐的意思,人家就差直接骂说潘四娘“咎由自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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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单纯不假,人并不笨,以她的家世、长大的环境,还是听得懂隐语的。
是以气急败坏,怒道:“你胡说什么呢!”
潘四娘的所作所为,并非没有传闻,只是潘家势大之时,没人敢指责罢了。
小竹年纪小,传也传不到她的耳朵里,房夫人并非岳州人士,自然听不到。
岳汐冷笑道:“你随便找人打听一下你四姐的风评,看我是不是胡说八道。”
小竹立时语塞,别说她四姐的风评,潘家名声已经臭不可闻,哪还有好评。
无论她找谁打听,保管听不到半句好话。
“妾身也在大宅里长大,多少吃过见过。”
房夫人哼了一声,道:“潘四娘纵然有千般不是,那也未必是一个巴掌自己响,后宅的女人哪个不是小鸡肚肠,就为点鸡零狗碎,什么乌七八糟的事干不出来?”。
人家的家务事她并不了解,就是帮亲不帮理。
她丈夫跟潘叔三既是同窗,亦是挚友。
之前恼火岳家对潘家背信弃义,她丈夫领着湘水分堂跟岳州分堂干了一仗。
岳刺史上任才完全消停。
她当然随丈夫,跟小竹亲,那就帮小竹。
岳汐冷笑道:“乌鸡当然乌,干什么都乌,看什么都乌。”
房夫人斜眼道:“小丫头年纪不大,牙尖嘴利,令尊令堂就是这么教你吗?”
小竹这会儿冷静下来,赶紧扯扯房夫人的袖子,小声道:“房姨,算了。”
她忽然想起来了,岳汐的父亲现在可是岳州刺史,不是她们可以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