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时间,他也不知是应该心中欣喜,还是应该唏嘘感怀。
可出乎意料,众人皆是紧张万分,或幸灾乐祸,或生恐一不小心被殃及池鱼,或唏嘘感叹,承德宫笼罩在一片压抑紧张之中,王修王老爷反倒一脸轻松。
似乎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此刻所面临的必死无疑万劫不复之境地。
没有立马瑟瑟发抖,赶紧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苦苦哀求太后开恩,饶了自己一条狗命,或者干脆被吓得昏死过去,尿了裤子。
也没有一副舍身赴死的慷慨之态,昂着脑袋,高呼两句诸如“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口号。
就那么希拉平常地站在那里,双手插袖,神态竟说不出的平静,气定神闲得很。
只是眉宇间,似乎隐约些许戏谑自嘲。
也不知这自嘲,是因为自己还是落得如此境地,还是因为其他。
然而这时,正当一小队腰佩横刀的禁军侍卫,威风凛凛朝这边狂奔而来,就要立马将他五花大绑,却只听得靠近承德殿四方高台那台阶一侧,一众皇子皇孙与公主郡主所在的位置,一声大喝,“住手!”
紧随其后,却见赵太白那二球货,首当其冲站了出来。
别看这狗东西,平常一副张牙舞爪横行霸道连狗都嫌弃的德行,此刻,却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沉重。
径直走到那汉白玉台阶中央,朝着正前方,恭敬一拜。
然而,不等开口说话,前方高台那奢华气派的座榻之上,曹太后又是脸色猛地一沉。
几分震怒严厉,声音冷冽刺骨,“本宫知道,太子与楚国公王修素来关系匪浅,说是情同手足也毫不为过!”
“可怎么?今日难道要为这无法无天的乱臣贼子,而忤逆了本宫,置本宫懿旨与宗室法度于不顾吗?”
“太子乃国之储君,未来承大统者,还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为好!”
顿时,倒让那二球货一阵慌张惶恐。
可紧跟着,却是一咬牙一跺脚,腰板一挺,竟还颇有几分血气方刚少年男儿舍身赴死的英雄气概。
可就是声音有些哆嗦发抖,语无伦次,“回……回祖母的话,孙儿不敢!”
“大康以仁孝立国,孙儿身为储君,自当三省其身谨言慎行,以为天下臣民之榜样,又岂敢忤逆了祖母?”
“然而,孙儿虽天资愚钝,且生性顽劣,以致学业不精……”
“可自小到大,尤记得无论年少时弘文馆的先生,亦或其后太子师庄先生,皆谆谆教导,曰圣人之德,无非忠孝仁义!”
“祖母说得没错,楚国公王修乃是孙儿的手足兄弟,说是生死之交也毫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