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学生才能浅薄,难堪一用,愧煞矣。”林昌兴悲切沮丧道。
“不,你的才能中人之上,又很努力,然而这种运筹帷幄,算无遗策的本事太吃天赋异禀了,像顾环宸这等人才可遇而不可求,我也不敢过多奢求。”王朴忙宽慰道,这年头,武将受世人鄙,有林昌兴这个文人肯来辅佐,不离不弃,已是难能可贵了。
“要不,要不就把世子杀了,嫁祸给这个二王子。”刘一山突兀道。
“这,这般又是为了什么。”王朴无力吐槽,搞半天都以为他是为了复仇,一个小兵而已,生死哪里上台面,只是神甲营入城不几天,就被人当街刺杀了一个兵卒,这事儿落脸,要让崇祯以为他王朴变老实了,好欺负了,就生出不该有的邪念。这才是王朴真正忧心,且竭力避免的后果。但是这般心思真不知该怎么跟人说,总不能说,我看崇祯这个败家子欺软怕硬,不知好歹,吃瘪了就杀听话的忠臣出气,遇不听话的奸臣却百般退让,我要立奸佞人设,要崇祯怕我,利用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胁迫他套取好处。这话太大逆不道,哪怕是王朴都不敢随意说出口,否则这话万一传扬出去必定使他成为众矢之的,天下人的公敌,甚而众叛亲离,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说。
“不能跟代王府闹翻,还指望赚他的银子呢。”王朴终于还是袒露了心声,只是这话不好人前直言,手下们听了只怕会埋怨王朴凉薄。
“那么如何收场呢。”林昌兴问道。
“将大同城搅个底朝天,就算是收场,若是还嫌不够,再打死几个地痞青皮,放菜市口悬首示众,当作凶手同党抵罪。”王朴笑道,他已经渐渐适应了明朝人的行事风格。
“是。”这一套林昌兴和刘一山这些正宗的大明人自是通透,心领神会应了。
正商量着,就听门外亲兵禀报,说是代王府二王子派人传话,王朴大为意外,把他的人刺死,再上门挑衅,这却过分了。王朴回道:“问他要说什么,然后轰出去。”
林昌兴和刘一山对视了一眼,林昌兴唏嘘不已道:“王府倒底是地头蛇,横行惯了。”
“以后,这个地方做事该格外小心。”刘一山也附和道,两人言下之意是怨王朴太怂了
过一会儿,亲兵回禀:“那人传话说,他的主人与今晨的命案无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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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怎么说。”王朴听他欲言又止,便追问道。
“还说,将军应不至于蠢到连离间计都看不穿吧。”这个亲人颇为尴尬的把话复述一遍。
“哦。”王朴听了,竟有些动摇,他还真是没有往这一面去想。
“离间计,那谁会用离间计。”刘一山问道。
“与我们为敌,还能派出死士,有温体仁,还有东虏,还有几股贼军。”林昌兴道。
“像是温体仁的手笔,东虏皇太极是个枭雄人物,不至于太小家子气。”王朴细细思索道。
“若是温体仁在搞鬼,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堂堂阁老,总不至于纯是为了泄私愤。”林昌兴又问道。
“总之,敌人一计不成,下次还会在出手,我们下次留个心眼。当然朱镰的话不能完全相信,嫣知就不是贼喊抓贼,派人盯着他,看他是不是可疑。”王朴道。
因这件变故,王朴不得不在大同滞留了五日,派亲兵到处打探消息,却不得要领,大同当地人见外地人在场,都是三缄其口,哪里能打探出有用消息来。直到刘一山带一队火铳兵去孤松岭接防,王朴静等回报,却从南方收到了急报,说是绛县起了贼乱,这可把王朴惊出了一身冷汗,绛县就在平陆县通往雁门的水道边。从各处山里开出矿石经由此处一部分运往平陆县码头,另一部分北上运往雁门,绛县被贼军攻破就把兵器生产都打断了。而且绛县还是山西通陕甘的门户,万一这股绛县贼军与陕甘贼军接应上,把陕甘贼军都引来山西,那就轮到山西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