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本来还心生喜意,因见着心怀大道的少年行功德之事。但这小道士转眼间,就把得罪他的富家子贬罚成了龟公。又感慨这小道士当真心肠歹毒。
事已至此,定然要上首之人来帮忙收场。太子发表诸多公序良俗之言,又总结了今日之事,口头批评魏氏家风不正,劝诫在座诸位莫要放浪形骸,以此为戒。
再无他话。
杨暮客很多事情都没讲明白。那些女子上了岸后是不是自由身?能不能离开?能不能嫁娶?这些他都没去管。若那船中女子不乐意怎么办?逼着上岸么?细致的问题很多,他即便想到了,也无法做出详实安排。
他杨暮客的目的只是开一个好头儿。日后慢慢总能形成新的规章。
宴会散场后,太子特意邀请杨暮客去屋中一叙。
太子问小道士,“你是不是觉着我罗朝无药可救?”
杨暮客两手揣在袖子里,说,“殿下何出此言?”
太子揉了揉额头,“北边兵凶战危,南面冀朝虎视眈眈。国中士人争权夺利,民教不兴,庶民无德。国神观不为社稷,阴司毫无作为。江女神教,也是只收香火,不施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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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暮客哼了声,“这事儿殿下不该来问贫道。”
“哈……”太子长长叹息一声,“那本王去问谁?”
杨暮客坐正了身子,“人道历史宏大。中州人民外出拓荒之时,世间激烈动荡。诸多治世良方写入了史书之中。想来殿下应是耳闻过贫道在冀朝些许事迹。贫道曾与裘公相谈,该是人民当家作主。想来殿下应是知晓此说非是新闻,史上早有旧法。”
“可惜我罗朝没有裘公这般伟人。”
二人又聊了几句家长里短。太子出言求了一卦。毕竟找道士来,不可能是真的为了求政治方针。
杨暮客按照太子所言,起卦。得卦为随,初九。是个好卦象。
太子细细听着杨暮客的解卦之辞,心却飘去了远方。
当今局势,从罗朝到人道大局。皆因求稳以至腐朽。眼下激烈动荡之时再至。罗朝又该何去何从?
身为罗庸之后,本该对正阳国神仇恨不已。但太子明白唯有正阳法统回归才是解救当下危难妙法。不久后他便要承担大位,那如山的压力扑面而来,他偶尔喘息艰难。
的确如小道士所言,治世良方这世间早就写满了书籍。难在如何抉择,如何让渡利益。危难之中,保下他罗氏皇权才是重中之重,其余之事,太子都不在乎。
傍晚码头搭台,又要演曲。
京都飞来一只纸鸢。太子在房里看见了父皇的字迹。
这是一封家信,深情款款。劝他莫要兄弟阋墙。有些事儿不必说明,太子明白了父皇的心意。本来太子还有两年时间准备,但是父皇没给他准备完全的时间。禁宫的兵马还没尽数替换,京都卫戍军还有些许士人子弟不曾剔除。父皇这是当真不让他完成清洗。
联系刚刚小道长帮他占卜的随卦。他明白不日便是登基之时。
既然如此,南方之事就尽数交给怀儿去办。太子下定决心,准备北上回京。
晚上的曲儿格外好听,众人如痴如醉。却无人知,太子已经不告而别。
太守被提拔为正司执事,统领赈济工作。太子留信说,若工作完美,准备京中为他庆功。春香郡太守看着太子留信血脉喷张,仿佛回到了少年之时。
散会后,一直跟着小楼应酬的杨暮客如临大赦,钻进了房中蒙上被子准备睡觉。
乌漆嘛黑的夜里,杨暮客猛然间觉着一个人进来。而后被子遭掀开钻进来一个软乎乎的人。
“干嘛?”
“喂您吃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