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看刘绍光仿佛看一个死人一样,他供出来的人已经够多了。罢了官,蹲个四五年大牢就能出来。但这一嘴汪凤让他扯到了宣王案上。汪凤是宣王的掌柜,这事儿不是秘密。
都察院正在兴头上,多抓一个是一个。这可是大好的立功机会。即刻追问刘绍光,是不是宣王欲夺贾家商会资财。
刘绍光听后也傻了。他若答是,那便是宣王同党。他若答不是,那便是诬陷汪凤。作了伪证,之前供出的证词都要重新验看,搞不好他白得罪了一大票贵人。
太守左右看了看,而后盯着满头大汗的刘绍光。“刘司房,你言汪凤差你诬陷贾家商会准备强占棚户区用地。可是汪凤当面与你交流?亦或者有文书留下。”
刘绍光咽了口唾沫,“回禀大人,小人起初并不知贾家商会富庶。是听了汪凤介绍佘家园子被贾家商会赎买,才动了敲诈的心思。”
一旁的都察院御史啪地拍响惊堂木,“你一个小小司房,怎敢动外商的歪脑筋。若无大人物撑腰,你讹诈他们怕是要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说!是不是汪凤指使你去诬陷贾家商会!”
杨暮客看了看那都察院御史,是个三角眼蒜头鼻的矮冬瓜。这人面相便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歹人面相。刘绍光也不过就是收受贿赂,帮着纨绔改改供词。还真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杨暮客拿出龙王那换来的扇子,一身金贵之气与众不同。刷地一声打开扇子,金丝木做骨,白鸩羽做扇面的扇子上写着,仁德厚爱,四个大字。
太守赶忙打断御史,“不知当事方有何意见?”
杨暮客摇了摇扇子,站起来说,“八品不入流的县衙刑部司司房,要是与王爷扯上了关系……我贾家商会怕是惹不起这等官司。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若是调查此人是否与反贼有勾连,可以令立他案。今日之案只问他诱惑陶家诬陷我贾家商会一案,可否?”
太守听了看了看御史,御史一脸为难。太守嘿嘿一笑,“的确,贵人时间珍惜。道长不该为此事烦心。我等快速审案。争取快快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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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绍光感激地看向了杨暮客。
杨暮客不在乎摇着扇子坐下,继续听审。
杨暮客本是这样油滑的人么?不是。他是跟裘太师学的。
有了新的身躯之后,杨暮客又有几分明悟。不似之前轻佻,却又多了些老成。
御史一脸为难地提笔记下数行字,却也认同太守之言。此事搁置,日后详查。
杨暮客牵着陶家稚童的手离开了府衙。一旁的母女满脸羞愧。
陶氏眼眶通红地说,“多亏道爷大人大量,饶恕我等。”
杨暮客叹息,“家中顶梁柱与世长辞,难免昏头。非是尔等之错。方才庭上已经查清,是那宫中内官私自出宫,闯伤了你丈夫。想来不日清算完那内官家财,便给与尔等赔偿。若依旧为日后生计发愁,不妨让你女儿去那不凡楼应征工作。想来端茶递水的活儿还是能做的。”
“谢谢道爷……”
杨暮客哈哈一笑,刷地打开扇子扇着凉风,此时扇面上写着,助人为乐,四个大字。
一行人步行去了畲香园的方向,杨暮客目送陶家之人离开。去了工地找贾小楼。
今日贾小楼来此是为了不凡楼装潢一事。不凡楼的装潢用料自然是要精挑细选,要贵,要大气,要上档次。小楼的原话便是,贾家的珍宝楼,必然要是冀朝名声最响的那一个。
杨暮客走进园子,远远便能看见丘陵,丘陵上有小山,小山上有高楼。路径蜿蜒,郁郁葱葱。就如此来看,地理风水已然不重要了。因为如此贵气的琼楼,便是凄凉之地,也能压制恶煞。
梁壬领着护卫望风,瞧见了少爷来了,差手下去通知季通。季通急急忙忙跑出来领着一众人去接少爷。
杨暮客玩笑道,“你这官瘾不小,日日不着家,果然在这儿才威风。”
季通嘿嘿一笑,并未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