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慧斜眼看了看太师,“真的?”
“老夫可曾诓骗过你?”
米慧摇了摇头,“太师大人的确不需诓骗本官。下官今夜便写辞呈。”
裘太师恨其不争地捶了下桌子,“圣人看走了眼!”
米慧哼了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圣人的吩咐微臣一直尽心尽力去办,可有一样不美?”
裘太师向前一步,“是圣人之美,还是你米慧之美?”
米慧退半步,躬身,“圣人之美,便是米慧之美。”
裘太师无奈,无辜,无助……他哀怨道,“你学识不比老夫差,怎能做出这等混账之事。”
米慧愣住了,长叹一声,“唉……家教不严,悔之晚矣。待下官察觉之时已经无路可退,既然如此,便想着挣下一副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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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太师当了数十年国子监大学士,听了心里冰凉,“是老夫过错,没能教育好侄儿。”
“哥哥没错,下官疏于管教,闹了笑话。”
裘太师兴意阑珊地离开了米府。他本是要先退的,留给米太傅独掌大权的时间。这是对他多年来辛劳的褒奖。冀朝会留下米慧的声音,一段历史开篇唱响千年的声音。
哪怕这本账本是裘太师自己查出来的,都要好看的多。可能提点几句,亦是先退,留给米太傅一段高光。
但可惜啊……这是外商递交的账簿。那便断不干净,断不干净,他米太傅的名节便保不住。
鸿胪寺别苑里小楼把杨暮客喊进了屋,“这女子以后便是你的贴身婢女?你可合心?”
杨暮客打量了下蔡鹮,“她可愿背井离乡?”
小楼呡一口茶道,“你自己问她。”
蔡鹮是个聪明的,否则也不会从宣王府活着逃出来。她即刻上前说,“小女无家,若公子收留。公子所在便是婢子的家。”
杨暮客也不多言,“成么,那你随我来。”
蔡鹮欠身万福,“是。”
杨暮客瞧见了门口把风的季通,“把大门关了,一会儿刮大风,开着个门等着穿堂煞把魂儿吹去了么?”
“诶。”季通赶忙点头。
杨暮客跟季通介绍,“她以后便是贫道的贴身婢子,你把屋里的行李收拾下。屋子腾出来给他住。以后你自己单住一间。”
“某家是少爷你的护卫,怎能离得远了?”
“哪儿那么多屁话,给你间屋子是给你体面。日后你便是贾家商会护卫总管,咱们总不可能一直就这么点儿人,再来看门护院的,都归你管。你还住小屋里,给我打杂,旁人还以为你是没卵子的太监呢。”
季通呸地说,“爷爷您还当不成帝王……您要是能当帝王,某家舍了俩卵子给您当太监也成。”
杨暮客大大咧咧地往前走,“谁稀罕。”
蔡鹮捂嘴轻笑。季通忽然觉着这姑娘是真漂亮。
果然傍晚刮大风了,大树倾倒,稻田低伏。皇宫里黑暗一片。
御前司常事公公提着灯匆匆往和乐殿跑去。今儿夜里头圣人竟然挑了个宫女侍寝,这事儿不合规矩。皇上还没大婚,不能自行挑选宫女侍寝。宫女侍寝要经内务司,礼司,御前司,三层选拔,而后由礼司监督,然后侍寝后还要浣洗宫女身子。
御前司是专职侍奉圣人起居的太监,也都是圣人近前的人。但圣人初登大宝,知晓规矩不多。才有了今夜的荒唐事。
和乐殿里只点了一盏灯。
一个宫女被绑在被子里,堵住了嘴。她不停地挣扎着呜咽。
轰隆一声雷响。赵蔽打开了屋门,独自一人进了屋。
他借由那盏灯看着被堵了嘴的姑娘。漂亮!
他没性子谈什么你情我愿,只想学那书中趣事。
常事公公赶到的时候一巴掌扇在内务司小太监的脸上,“好大的胆子!”
常事公公也顾不得礼仪,直接冲进了和乐殿。大风刮的殿门噼啪作响,哐啷哐啷桌椅都随风抖动。
“圣人,使不得!”常事太监才冲进去。
那被绑着的宫女已经被赵蔽松开了手脚。就在赵蔽不耐烦地回头时,宫女竟然取下簪子,一簪子戳进了赵蔽的大腿跟上。
赵蔽觉着腿根剧痛,身旁一阵风,常事公公已经提起桌上的花瓶砸在宫女头上。他一把抓起赵蔽从床上拉下来,抱着赵蔽往外跑。
“传太医,圣人遇刺!”
整个禁宫乱做一团。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米须正与儿子米利家中饮酒。
米须得意地说,“裘老儿要给皇帝选妃,却不知本公爷将妹妹先送了进去。待今夜生米煮成熟饭,公爷我便是国舅爷。”
“父亲,此事未与祖父商量,是不是草率了。”
“事事都与阿爷商量,咱们还做不做事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已故圣人不是说不准选宗亲勋贵之女么?咱们米家又不是勋贵宗亲。我这公爵都是一世公,传不到你头上。你若想得爵位,要么一刀一枪去拼杀,要么待你姑姑做了妃子。一飞冲天。”
蹚地一声,屋门被家中侍卫一脚踢开。米利伸手抓起边上的刀,抽刀出鞘,看着门外。
米慧眯着眼佝偻着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