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与囚徒何异?”
“灵炁侵蚀,入脑而乱性。久而久之,村中之人皆疯。自有行走道士下山,若可治,则治。而后迁地移民。”
马车行了一天,停下休整。那斯基道长暂且道别,飞去别处。待第二日清晨斯基道长再来接引。又行了一上午,终于在正午之时他们赶到了扶礼观的山门之前。
青山多绿柏,晕下有泉清。
画流年似水,言斗艳繁花。
杨暮客看到这山门的第一眼便酸了一首小诗。这扶礼观于初春,雪化清泉叮咚,梅花遍山。隐隐有樵夫歌唱,那是迷魂者泡影。阴间裹在阳间外头,游神引炁。
或许因不远之处的妖国阵法所在,这里的日光偏转些许,地磁异常。彩炁竟天,绚丽异常,这是极光。想到还有五年,这样的极光便要消失不见。杨暮客多少觉着有些可惜。
扶礼观的门楼不大,未设门兽。牌匾是块灰色的玉髓,阳刻云纹。扶礼观三个朱红大字于玉髓正中。里面有龙魂不停游动。忽然杨暮客想到了那日白天看到的冰夷子嗣,再细细看去,那玉髓中果真是条冰夷白龙。
迎客堂堂主立于门楼之下,身边带着两个童子。
堂主着青衣道袍,未留须,灰白发髻,当得仪表堂堂。两个童子着青红小袄,白玉似的面庞可爱至极。
斯基道长赶忙上前欠身,“斯基参见堂主。”
“师侄免礼。”
斯基道长起身站到一旁,向身后的杨暮客一行人介绍道,“这位便是我扶礼观迎客堂堂主,穗光道人。”
穗光道人听完斯基道长的介绍上前一步,对杨暮客掐子午诀,“晚辈穗光,拜见紫明上人。”
杨暮客也还礼,但不掐子午诀,只是欠身,“贫道紫明,有礼了。”
穗光道人不恼杨暮客怠慢。扶礼观乃受天道宗恩惠,跟这上清门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若杨暮客近亲起来,反而不知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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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见礼之后,穗光带着一行人往门楼里面走。这次没人拦季通,车中的贾小楼也撩开窗帘环顾。
隔着一道山门,自是别有洞天。门内变化了四季,若深春和煦。阳光尚好,翠绿植株遍地。层层台阶直通平台,平台上有浮云之石。
穗光未等一行人登上平台,直接一挥手,众人腾云而起,落在浮石之上。浮石往高山之上飘去。穿过云雾,景色再次变幻。
亭台楼阁傍山而建,远处看去,琼楼玉宇鳞次栉比。山腰小路上,几个背着书篓的道童看到了空中的浮石,好奇地伸手搭了瓦檐眺望。
一行人在空中飘了一会儿,落在迎礼殿前。院中的石砖是似有云雾飘流的带絮青玉。
穗光引着杨暮客往里走,小楼被玉香搀扶着下了车。她有点紧张,抱紧了玉香的胳膊。也不敢出声言语,只是好奇地看。季通就更呆了,低头欠腰跟在玉香身后。
迎礼殿里头供奉的是道祖塑像,并未有扶礼观的道祖和天道宗道祖塑像。
穗光引着杨暮客上前烧了柱香。再邀杨暮客入座,而后端着铜盆的小道童上前。
杨暮客擦擦脸,这是接风洗尘之意。
别说,这水还真凉,比这尸身还凉。水中有灵韵药香。这时另外一个小道童端着一杯灵酒上前。杨暮客接过一口饮下。灵酒醇香无比,灵炁浓郁,入肠后烫似火。
后进殿中的小楼等人便没这个待遇,斯基道长引着他们走进偏殿。偏殿里供奉的非是塑像,是块天道牌位。玉香瞧着那牌位打量几眼,却拉住欲要上前敬香的小楼。
此时斯基道长才看出这婢子竟是个化形大妖。只能硬着头皮说,“这偏殿只给俗人礼拜。诸位都是紫明道长亲朋,自是不必多礼。诸位且先候着,正殿中堂主接待紫明道长,需交代参观访道行程。不多会儿便会由贫道引领诸位去后殿厢房休息用膳。”
玉香上前接话,“道长请让后厨不必准备。我家小姐当下辟谷,若是少爷赴宴,我等也不必跟着。只需领我等去留宿的静室便可。”
一旁的小楼出声问,“我等不与弟弟一同行动么?”
玉香附在耳旁说了几句,小楼点点头。
斯基道人不敢去听,只能腹诽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