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客摇摇头,“仙人乃飞升上界修士,又怎能轻易见着?到了那观中可莫要言说此事。”
小楼点点头,“入了那观中,可要守什么规矩?”
杨暮客琢磨了下,“姐姐非修行之人,便是去了也见不着非凡景象。与寻常入俗家道院供奉香火一样便可。”
小楼答他,“我记下了。”
晚上的时候安营歇息,玉香给小楼准备了丹丸。小楼以俗人身份入修行之境便要辟谷。否则会染了灵炁,迷蒙心性。这一路杨暮客教她辟谷之法也是因此缘由。
季通自然也是一样,他还本想入林猎取肉食。
杨暮客打趣他,“你若进了这林子狩猎,怕是给那些灵兽送口粮去。”
灵炁浓厚之地,这里的野兽与那些寻常林子的自然不同。且不说有没有成妖之资,就是普通的野兽也壮硕非常。季通就算搬运气血,也不一定敌得过那些野兽。
临睡前杨暮客低声唤来了玉香,取出了早就写好的一封拜帖交予她。让她送给扶礼观的游神。
这事儿杨暮客可不敢跟迦楼罗一般掐个诀就把人家唤来。他虽辈分高绝,毕竟没入上清山门正式受箓。更何况修行低微,直接掐诀来唤未免颐指气使。玉香此次也非真灵出窍,而是真身飞出了山间。不多会儿回来,告诉杨暮客拜帖与道牒都交予扶礼观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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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行人休息,但那些个山神土地却休息不得。山神挪树铺路,土地架轨修桥。一晚上,这林子外头竟然修出了一条官道。车轨与那车辕严丝合缝。大路笔直,直通扶礼观。
路途中驾车的季通身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个道士,那道士轻声耳语,介绍山山水水。季通冷汗淋漓不敢吭声。
杨暮客掀开车门帘一瞧,“你这道士怎地不进车里说话?”
那道士赶忙回头,纳礼道,“晚辈道号斯基,拜见上人。”
杨暮客其实很想问一句,是拖拉司机,还是卡车司机。但忍住了……想来出处大概也跟那朱程理学那句话类似——枢纽在方寸,运化斯为基。
所以杨暮客笑呵呵地问,“何以为基?”
斯基道长再恭敬解释道,“礼教乃治民之本,以斯为基。”
“出自何典?”
“扶礼观礼经卷首。”
杨暮客这才道上名号,“贫道紫明,喜迎斯基道长。”
斯基道长未觉紫明道长怠慢,毕竟他与紫明道长辈分悬殊,人家一句喜迎,端的体面。
斯基道长乃修行一千九百年,内丹正法,成丹已久。内丹法与外丹法不同于,内丹法乃耗己身气力,化神凝丹。是水磨的功夫。一千两百年成丹算是常数,成丹之后再一千两百年化虚。他前路无忧,遂领了迎客堂的职务。迎来送往是他最喜做之事。
于是斯基道长掐引神诀,唤来周遭山神土地游神结伴而行。好不热闹。
未至春暖,但一路繁花似锦。水汽弥漫,香风阵阵。车厢里小楼好奇地在杨暮客身后探出身子,张大了嘴瞧着。
杨暮客遂向斯基道长介绍,“于贫道身后的是家姐,凡人之身。因要入灵山,已经辟谷。”
斯基道长未敢多看靓丽少女,介绍道,“贫道所行乃是六万年前何春道派接应上清门行走的古礼。《长相史经》有云,客从西来,隆冬不开,化灵韵为途,当以水泽覆于两路,兑与香风,未之大吉。”
小楼听不大懂什么水泽,兑香风,但她好奇那《长相史经》是本什么书。“女子敢问道长,那史经可借我一观?”
道长背身哈哈一笑,“待姑娘入了贫道山门,藏书众多,那《长相史经》怕在入不得姑娘妙眼。”
路途之上自是一番闲聊,他们渐渐可见远处是一片平原。平原里房屋错落,竟有个小村庄。小楼看了会路上风景,但久观而无趣,又进了车厢读书。
斯基道长给一旁的小道士介绍道,“此村庄乃是观中火工道人的子嗣。火工道人根基不牢,无长生之命,遂结婚生子。久而久之,亦是留下许多人口。这些凡人因染灵炁,再不能于人道相合。所以本观修整土地,给这些凡人居住。”
小道士托着腮打量远处的山村,田中有坟茔,坟茔里住着阴鬼。鬼修游荡的痕迹遍布在村落周遭。想来那些火工道人以这样的方式护佑着他们的后嗣。小道士好奇道,“若这些俗人倦了村中生活,何处可去?”
斯基道长老实答道,“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