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瘦男子,在前头往那路口走,不时有人向他问好。“徐汇。这边的人大多都是徐家庄的。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十个里九个都姓徐。”
“那不知这集市可还有其他新人,我非姓徐,怕受排挤。”
徐汇颇有些无奈,“你也老大不小,怎满脑子都是好凶斗狠的故事。这集市营业也有百十来年,走出去的能人不计其数。若是让宵小污了集市名号,我等徐家庄的汉子定然要他好看。”
季通嘿嘿一笑,也不接话。
徐汇指了指不远的客栈,“你就住那,对吧。”
季通点了点头。
徐汇继续说着,“昨儿我侄子在那守夜,看出来你也是个不容易的。路上翻了车,一个人背着大包不知走了多远,鞋都没了。天寒地冻,当真不易。最近集市越发热闹。本来刚才那个卖袄子和卖鞋子的都在庄里头看店。听闻人多也搬出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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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通等的就是这句话,“有艘大船打西边儿过来,船上好多西岐国逃难的。”
“嘿,我也听说了。是那西岐国被南罗国赢了,不过西岐国的货一般都从郑家那头走。你这小子背着东西来我徐家庄这边当真少见。我们这边是出货的,他们那边才是进货的……”
季通懵懵懂懂地眨眨眼,“还有这么一说?”
此时二人已经到了客栈门口,那徐汇问,“你原来是做什么的?”
季通扭扭捏捏,“读……读书的……”
徐汇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番,“你这五大三粗模样也是个读书人?”
“读得不好跟家丁学了些把式……”
徐汇摇了摇头,“算了,我也不问。这客栈里来了不少人,都凑西边的热闹。但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运货那艘船还需过些日子才到。”
二人上了楼,季通进单间把那包裹抱出来。惊得徐汇瞪大了眼珠。包裹展开最上层却是那穿来的锦袍。季通笑呵呵地把锦袍拿开。
徐汇看了布,核实了尺寸。那些挑夫拆分好搬了下去。
季通拉住徐汇说要请客吃酒。徐汇摇摇头说酒就免了,恰巧饭时可以凑一桌。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季通就打通了这集市的关系。可以说他当捕快这些年练就的一身本领着实了得。
那卖花袄的能摆在集市最显眼的地方,却卖了最不易卖的物件。边上还是个卖炭翁,他也不怕脏。本该卖吃食的地方这两个摊子放那太出格了。
季通暂且推论他们是地头蛇,事情果如他预料一般。那摊主很快找来了这集市里能说上话的人。
他凌晨快马加鞭走了一个时辰,若套上马车官道上慢慢行驶便要慢上许多。杨暮客要早课,小楼姑娘每日都要洗漱后用早。那一行人收拾好出发也定然是晌午了。此时他心中估摸还有三个时辰左右,他们会抵达集市。
三个时辰,找出那些伏击的歹人。难度不小,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好开头。现在距离伏击时间不多了,他们必定联系紧密,甚至可能聚在一起。客栈里的人之所以被排除,因为全都出去了。有正经营生自然不是他要寻找的对象。
客栈一楼提供吃食,季通与徐汇相对而坐。徐汇挑挑拣拣,不吃肥肉。季通则是大快朵颐,来者不拒。
季通时不时打量店外路过的人,徐汇则打量他。
“勋贵之后?”
季通听了徐汇的提问愣了一下,这下发愣巧妙而恰当,脸上更露出了些许尴尬。
“你吃东西虽快,但家教得体。”徐汇将筷子放在一旁,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叠通票,数了数。“两文一厘太欺负人了,我算你两文三厘……”说罢点了点钱放在饭桌上推过去,用餐巾擦擦嘴,放在桌角。起身站起来走了。
季通望望四周,钱收起来快速揣进怀中。低头不吭声继续吃饭。
饭后季通出了客栈直奔车行,马车车行不但有本地的货运马车,还有停车场。打着租车的名义进去看了看马厩,马是分群的。相熟的自会聚在一起。
伙计指了指自家车行的马,季通看了看,问了价钱,说要思量一下。
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和马。
此时他在本地商户眼中已经有了一个合理身份。行事大胆些许,开始频繁出现在与货运相关的场地。但找了半个时辰,没有半点线索。
自家少爷说数十人奇袭行凶。那刀兵甲胄非是小数,不用货运之法掩藏,还有何种方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