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的话好似清风,吹散了郁气。一路尴尬片刻,自是有人认命了似的,各归其位。
季通牵着马在前,杨暮客潜行在后。
那炁脉后的大妖盘旋一圈又一圈,找到不到落单的生灵飞去了。而那群路旁歇息的农人早已消失在身后大路尽头。
这一走就走到底了傍晚,此时荒无人烟,小楼元神飞出,鹏驰万里。双眼金光四射,八卦阵图轮转。她坐于马上的肉身开口道,“那远山过后是一条江河,滔滔大水,却无船只。西南可有城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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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通此地并不熟悉,只是左思右想,终于在军中学习的《地理志》中想起此处的城镇分布。“苏查尔大漠以南,地底河破土而出,自西向东,过衮山郡入赤江。涛涛南下,福泽万土。此地以南正是那衮山郡。”
“向西南。”小楼元神归位,纤纤细指朝着那太阳。“现在我等身无长物,你到了那衮山郡把那包袱里的耳朵都换成银两。杨暮客,你且把他的官牌给他。”
杨暮客一脸问号,然后只觉得胸口一沉,伸手去摸一块沉甸甸的牌子出现在了纱裙的裹胸里。问号瞬间变成了三条粗线。他把手伸到胸口,掏出那冰凉的牌子,走上前递给了季通。“喏,你的官牌。我师兄用寒珠把这东西换回来了。虽然辜负你的心意,但是这一路上用到此物的地方很多,你没了官牌有些事情不方便。”
季通接过官牌,脑海中又想起那躺在炕上的少女。“哎……”
穿山过水,涛涛雾起,地势起伏,顺流而下,是以水上而山下。艮下坎上,是为蹇。险在前,而利西南。
有风东来,天在上,水汽在下。乾上坎下,是为讼。有孚,窒惕,中吉,终凶。
小楼心中坠坠,此卦到底为何而起。谁之难?谁之吉?她总有种不祥之感,遂回首望了望那沙海的方向,然后低头看了看女相标志的杨暮客。
大路笔直,大道当前。路漫漫,三人且行且思。小楼终于定下心来,任他何灾何难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袖一挥,“我那婢女!你且看好,这一路路都是凡尘,这一程程都是凡心。可会唱那凡歌么?”
杨暮客一愣?“会是会,都是那乡土小调。怕入不得师兄法耳。”
“唱上一曲。我们且行且歌,管他苦难良多……”小楼笑着闭上眼睛再次沉入了修心之法中。
杨暮客觉得这一路也是无聊,想来想去还是找到了一首应景的歌。他开口松了松嗓子,把歌词都翻译成了此界语言。使劲儿地嚎起来……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
多少同林鸟,已成分飞燕。
人生何其短……
嗨……
何必苦苦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