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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区计生办的办公室里,被工作人员用热水好好洗了个脸的葛玥童谁看了都要说一句这孩子真漂亮,就在大家讨论这孩子不会说话是不是智力有什么问题的时候,董青山和严青玉总算是难得的一起出现了。
既然不是超生的,社区干部还是很认真负责的催促着夫妻俩尽快给孩子安排户口的问题,毕竟从出生医学证明上来看,这孩子已经两岁半了,快要上幼儿园了,没有户口以后上学都是个大问题。
在社区干部真诚地劝解和定期回访的威慑下,严青玉买了张汽车票准备带着孩子回了一趟老家办户口,孩子是个女孩,董青山坚决不允许这孩子姓董,严青玉也倔,看董青山这样,也不让跟着自己姓,几番争吵之后,决定孩子跟奶奶姓葛,就叫葛跃。
葛玥童并不知道这些,跟着严青玉回老家的记忆她甚至还有模糊的一点,拥挤的车厢里非常嘈杂,气味难闻,年轻的母亲时不时小声骂骂咧咧,自己惶恐又不安的趴在母亲的胸口,缩着脖子听着母亲的心跳,吸着手指小心翼翼的叫出了每天只能看着别的孩子一脸幸福的叫个不停的那两个字“妈妈。”
严青玉对此的反应是女儿原来不是个傻子,也不是哑巴,然后搂着孩子睡着了。
办户籍的干部说女孩子叫葛跃不是很好听,建议严青玉给改改,严青玉一脸不耐烦的对户籍干部说那你看着改嘛叫猫叫狗随便你们。
这段往事葛玥童自己是不记得的,但是葛玥童这个名字听着就好听多了,起码看上去像是一个父母非常用心,带着各种美好祝愿和期待给孩子起的名字。
获得了名字和户口,并没有给葛玥童带来什么生活上的改善,那时候民办幼儿园正处在市场的初级阶段,价格便宜门槛也低,特别是租客多的城中村、老破小附近,租间房子就开幼儿园的比比皆是,葛玥童也因此还算幸运的上了幼儿园。
临到上小学,户口不在本地的葛玥童眼看就要因为民办小学不是免费要交学费、母亲几次因为上学的问题对着偶尔回家的父亲大吵大闹、即将成为失学儿童的时候,一向对自己不管不问的父亲突然提出搬家让孩子去上学。
搬家的目的地是前城边缘靠近菀城的一个小镇离在隔壁镇的、董青山工作的华林服装厂骑自行车大概四十分钟,镇上有一所农民工子弟小学,葛玥童符合入学的条件,也总算没有失学。
从城里搬到镇上,从老家属院搬到城中村民房,远离城市灯红酒绿的严青玉自然不可能再做啤酒妹,在家闲呆了几天以后,就开始去附近的麻将馆打麻将,一开始还是半天半天的打,后来发展到早上麻将馆没开门就去门口等着,深夜一两点所有牌友都回家了才回家。打起麻将来输赢不定,赢的时候就好一点,偶尔会给葛玥童一点零花钱或者买点衣服文具,大多数输掉的时候,董青山时给时不给的生活费就变得捉襟见肘,如果不是农民工子弟小学有爱心企业捐赠维持的学生三餐食堂,葛玥童只怕就算没有失学也早晚营养不良生大病。
因为早年做啤酒妹染上酗酒的毛病,严青玉一直也没能再争一口气给董青山生个儿子出来,当然她从来不承认自己不能再孕多少有酗酒的原因,都是咒骂葛玥童给她带来了这一切的不幸。本来母亲酗酒打牌父亲几乎不回家的童年已经比较糟糕了,但好在还总算是有个家,董青山虽然不回来,但多少还是会给点钱,也还是管着严青玉打麻将的事情,有了这层忌惮,葛玥童多少还能要到个作业本的钱,但是就这么难过的日子,和后面比起来,居然也算好的。
发端是葛玥童五年级的一天,放学回到家葛玥童老远就听见家里父母互相咒骂的声音,葛玥童不敢回去,浑身紧绷又冰冷的站在门口偷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