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乱的人群里,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她家住在冈崎城城下町,是在昨天被强行掳来的。母亲被织田家的武士拖走,再也没有回来, 父亲试图阻拦却被狠狠打了一顿, 险些断了气。此刻,她左手拽着父亲的衣襟,右手拽着奶奶的手,抿进了嘴不断流着泪。
“爹,爹,这是要干什么?”女孩看着一队一队的百姓被推下乙川,又被乱箭射倒,声声哀嚎和凄厉的哭声随风传来,让女孩止不住地瑟瑟发抖,“俺们会不会死……娘呢,娘在哪里?”
“别怕,别怕……”被捆在女孩身前一个身位的父亲艰难地转过身,用被打得满是血口的手摸着女孩的头,“小葵,别怕,待会就跟着爹。”
“别乱动!你这杂碎!”父亲的动作立刻招致了身旁织田家武士的一身怒吼,拔出明晃晃的武士刀就向父亲走来。父亲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转回身去不敢再言语。
就在这时,小葵他们右边的队列被武士们逼迫着开始向前,小葵的奶奶也被推搡着向前挤去。小葵紧紧地拽着奶奶的衣裳不看撒手,险些被带倒在地。奶奶惊呼地要扶起小葵,却被后面的人给推翻了。一把老骨头哪里站得起来?可是拴在腰上的绳子还拖着老人家连滚带爬地向乙川走去,还没到河岸边就仿佛已经没了气。
“奶奶!奶奶!”小葵哀嚎着想要扑向奶奶的方向,却被父亲死死摁住,这个刚刚失去了妻子和母亲的男人生怕女儿的哭闹会招致织田家武士随手的一刀。没过多久,他们这一队也被催动着向前,跌跌撞撞地走过满是污泥的坦途,随后一脚深一脚浅地踏入了湍急的乙川中。
浅滩处的河水虽然不深,但也可以没到腰腹,个子还小的小葵哪里够得着水面,很快就呛了好几口水。走在身前的父亲赶忙要回身抱起小葵,把她扛到自己的肩上。
就在这时,队列后方的一个松平宗家的被俘武士忽然疯了一样地闹了起来。武士们的待遇和这些老弱妇孺不一样,他们的双手也被捆了起来,不给他们扯断绳索的机会。可是这个武士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的,七扭八绕之下,居然在河流里硬生生挣脱了绳索,跳入水中就想往下游游去。但这一切都被岸上的织田家士兵尽收眼底,毫不含糊就是一顿乱箭招呼,那个武士也被当场乱箭穿身,闷哼了几声就被水流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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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鼓起勇气想要带着孩子逃走的父亲瞬间蔫了下来,仿佛失去了一切斗志,漫无目的地跟着队伍向前走去。就在这时,走在他前面的一个人被羽箭正中眉心,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连带着整个队伍都摔翻在了乙川里,被汹涌的河水呼啸着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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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军似乎也铁了心了要等到檄盾备的战线被冲开了才去进攻。安祥众就好整以暇地等在白鸟神社里,逼迫着俘虏和百姓冲阵,自己一动不动。渐渐地,越来越多的尸体倒在了乙川中,血水渐渐染红了河水。而檄盾备弓箭手的体力也在不断流逝,放箭的频率越来越低,也有越来越多的俘虏和百姓得以站上乙川的东岸,趴在滩涂地上不敢动弹。
安祥众见状也开始渡河,士兵们卷起衣袖,快步从河里冲来,他们显眼的衣甲招致了一轮又一轮的射击,但还是有不少士兵成功登岸,用明晃晃的刀枪逼迫着那些累瘫在滩涂地上的俘虏和百姓再次冲向檄盾备的阵地。这些俘虏和百姓被织田家的军队当成了肉盾和沙包,顶在身前挡羽箭。冲到了檄盾备的防线面前后,也不管是死了还是活着的,就往壕沟里一推、往拒马上一撞,用来填平檄盾备的工事。
“大人,我们可不可以解救他们?”又有下属向大泽基胤提出了建议,“我们只攻击织田家的人,把那些俘虏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