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在高邮北窑庄野码头保护秦刚的那次,胡衍也是亲历者。他在出发前已经得到了秦刚的嘱咐,明白了陈武在渤海人里的重要作用,所以并没有在公开场合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热情。直到高元伯特意交待让陈武陪着胡特使到保州内四处转转后,两人才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武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毕竟共历过生死,在没人的时候,胡衍对陈武还是相当热情的。
“胡掌柜说笑了,也是秦先生给的机会,陈武不敢不用心。”陈武还是一如既往地稳重,不过他看向胡衍的眼光,也是多了几分对于旧识的信赖与温情。
“大哥分析过,辽国目前国内各地动荡,实力大减。只要渤海人做到九个字,还是有可能在辽东地区形成事实割据,赢得一定的发展时机!”
“哦,秦先生交待的是哪九个字?”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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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武这段时间对于自身处境以及与辽人几度交锋后的局势也十分明了,在听了这九个字后,稍稍一品,便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立即抱拳道:“陈武受教,自当尽力执行!”
“大哥还特意交待过,关于高筑墙一事,需要用到的民力甚多。而正好现在为了收聚民心在给百姓发粮,这两件事便可以相结合而行。领粮者,必须要承担一定的加固城墙的工作,努力参加筑城的民众就可领到更多的粮,这个规矩一定要从现在立起来。”
陈武闻之更觉有理。
“广积粮一事,自然目前只能靠我们的支援。后续的粮食会从海上陆续运来,只是仓储、保管、复查等地必须要指派得力人员负责,并且要接受军事顾问团的随时复查。必然不能在这个地方出现贪腐。”胡衍说的这个,倒并非是秦刚的关照,而是他自己对此的领悟与判断。
“秦先生与胡掌柜的考虑甚是详细,这听着是九个字,做起来却是这些一个都不能马虎。”陈武越听越是认真,“而关于缓称王这点,还请放心,陈武与高首领先前就对此有过共识,之前只是大辛青有了私心。不过,经过前面的败仗,他所倚仗的那批人都没了,而现在的人中,因死伤了至亲骨肉而对其恨之入骨的人大有人在,他的安全,还要靠我们的保证。所以,自然会让他安份一点。”
“那就好!”胡衍点点头,“接下来,不知武哥对于之后有什么打算?”
“总体策略,自然还是坚持执行秦先生提的‘持久战’策略,先花点时间巩固好目前的地盘。北面的生女真人,虽然凶猛,但我也观察过,只要我们保证不北上惹动,他们也不太会南下进攻我们,还是两不相干为好。”
“大哥的看法也是如此。而且,生女真人也会有些商贸的需求。所以我也会想办法找些机会,通过商路与他们沟通沟通,甚至可以送送礼,缓和一下关系,先把北面安顿下来。”胡衍将秦刚对此的考虑告诉陈武,“你们扩张地盘的方向,应该是沿着向南的海岸线,对那边的州城进行逐步地蚕食。”
“那东面的辽阳府不可以打吗?高首领有意明年开春后试一试!”陈武问道。
“不可!辽阳府目前的实力虽然比较虚弱,但是它毕竟是辽人的东京,其城坚难攻,你们未必就能一下子啃得下来,攻下来也要大伤元气。而且你再想想,如果辽人的东京失陷,其朝廷岂会善罢甘休?再有别的重要事情也会暂时放下,转头调集重兵反攻,到那个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那秦先生的意思是不能进攻辽阳府了?”
“也不是完全不进攻。可以摆出进攻的架势给他们一些压力。大哥是建议你们,可以虚张声势,时不时地作出一些攻打的样子,但决不要真的去打。然后在这个过程中,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陈武虽然一时还没法想明白,通过佯攻辽阳能够找到什么机会,但却的确听懂了若是强攻辽阳有可能带来的恶果,于是承诺会把此点要与高首领好好地沟通清楚,以放弃之前不切实际的打算。
之后,胡衍四下里转了转,也仔细地了解并评估了这里的商业环境。
渤海人控制的这两州,民生与商贸还未恢复,眼下基本还是依赖于大宋的物资援助。这里的商贸收益,至少需要等到外部的军事威胁基本解除后才会产生。
当然,如果能够与北面的生女真人消除敌对关系,做一些与他们的转贸交易,保州还是很有地理优势的。
三四日后,胡衍带着人离开了保州,继续前往高丽的开京。而他刚上岸,在码头附近流求商人专设的联络点却得到了一个令其十分惊喜的好消息:倭国九州岛的银矿已经被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