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会坚持由当朝大儒司马光所认为的“格物就是去物欲”,纯粹去进行道德信念中的解释。
秦刚明白,自己目前人微言轻,想以一已之力去挑战时下的儒学经典之说,显然是不明智的行为与想法。
菱川书院曾听林教授提及过,说是当年盛名远传,只是当下就已开始默默无闻,更难怪在千年之后已经不为人所知,当时也曾想是否去走访一下,探求一下原因。
此时突听邹放谈起,便想,乔竦去世还未有多少时间,其书院之杰出子弟如孙龙图、乔侍郎的名气影响还在,若是能够得到这座乡里的书院之襄助的话,说不定,自已希望能够假托“格致学”之名,实际上能够行使“科学”之道,便就可以有了一个能提前生根发芽的依托之地呢?
在潜意识里,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菱川书院对自己的利好之处。
于是,他也索性与邹放约好,三日后就与其一同去临泽。
临泽位于高邮的正北端,与兴化、宝应相交。自西汉至南北朝及隋,都曾单独设县百年有余。所以,其城镇繁华、形制宏大,并不输于高邮县城。
子婴河水及邗沟古道绕镇而过,如此包围着临泽,使其如一片菱叶飘浮,因此便有了菱川之别称,乔家所立之“菱川书院”便在这镇南巷中。
自从书院的弟子孙觉在朝廷里官至龙图阁学士,老山长的儿子乔执中又做到了给事中、刑部侍郎,学院所在的巷子也被当地人称为“学士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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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邮前往临泽,自是乘船最为方便,一路船行,速度既比步行快了许多,人坐在船中也是省下了诸多的气力。
加上前一次在家里的交谈,又在这一路上相互闲聊,秦刚已经看出,这邹老做的是救死扶伤的医生职业,怀的却是一颗济世匡时的儒生之心,而且其对诗文也是颇有研究,所以这也是他在京城能与秦观、乔执中等人交好的原因之一。
邹放回到高邮后,这临泽的菱川学院也是他常去之处,因此便与乔襄文相当地熟识,所以这次他去拜访秦刚,并引得其一同前去,也应该是其有意为之。
船行至临泽镇西的码头,两人离舟登岸,居然在这里面还看见了与高邮城不相上下的城墙与城门。
从西门进去,镇中先是一条西街,多是集市及外来商店交易农产及用具之店。很快是中街,看到的便是热闹非凡的餐馆茶楼,便是当地人生活的常去之处。
邹放带着秦刚,并没有走到东街,而是从镇中便转向南,去了镇上最闻名的学士巷。
两人走进菱川书院之时,却正好听见书院的正堂之中,传来一阵喧杂争辩之声。
一个年轻却激昂的声音正响起,“儒者,当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宗师仲尼,以重其言。行大道,重大义,岂能研究于旁门左道,奇技淫巧?!”
这句话的前面一半是出自于班固的《艺文志·诸子略》,常被后人引为对于儒家学子的标准要求,而后面的一半似乎是针对某件事物的批评,而且言辞颇为激烈。
另一稍显沉稳之声回道:“进明兄此言不妥,梦溪丈人之大作,穷极天下见闻之事,且有因事而思之见解。其乃以器御术,仍是得窥圣人大道之法。”
梦溪丈人?秦刚听得眉头一动,他的大作?莫非是……
注:菱川书院,乃高邮教育家乔竦在临泽所创立,乔竦,字立之,以乡先生教授州里,倡明孔孟之教,从行者多以文行知名。一时淮南数千里间,其视高邮若齐鲁。孙龙图、觉亦其徒也。卒赠官至朝奉大夫。
乔竦之子乔执中(1033—1095),字希圣,治平二年,彭汝砺榜进士,官至刑部侍郎、中书舍人、给事中。
乔执中之子乔襄文,号僖老。为大书法家米芾的大女婿。其生平均不详。本书中对乔襄文的性格、治学及成就等均为虚构演绎。但根据米芾(1051年出生)的年龄推断,他的大女儿可以1070年出生,1085年出嫁,乔襄文算他年长一些25岁,推设为1060年前后出生,米芾作为他老丈人,差个十岁也正常,到1093年应该33岁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