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取齐者田族,非吕宗也;分晋者赵、魏,非姬姓也。惟陛下察之。
……
意思就是说能让天下人听话的,是手握权势之人。
现在的魏国,都是世家大族执政,而不是我们曹家宗亲。
照现在这个样子发展下去,我们曹家的权势迟早要被世家大族控制在手里。
不信你看看瓜分齐国的人,是田氏而不是宗亲吕氏;三家分晋,没有一个是姓姬的。
陛下,你好好想想吧!
曹睿看完后,当场把奏章砸到地上,表示我想你阿母!
朱虚侯本欲立其兄为帝,东牟侯后来谋反,当吾不知耶?
连冯贼的文章都压不下去,要你这文运代表人物来有何用?
若不是曹植没有沾染上这一次的魏蜀之战,说不得曹睿就想着把夏侯霸的锅甩到曹植头上。
但见曹睿发了一通脾气过后,脸色忽阴忽晴,显得极是难看。
此次曹植上奏章说这些话的时机挑得很是时候。
曹睿就是再怎么咬牙切齿,他也知道,萧关大败后,曹真一病不起,放眼大魏,确实已经如曹植所言,世家大族掌权已成必然之势。
除非自己能有五六七八年的时候,安安稳稳地收拾国内的局势。
就目前看来,这几乎就是一个近乎奢望的想法。
孙权的吴王之位是先帝封的,现在他弃王而称帝,打的不仅仅是蜀人的脸,同时还是魏国的脸。
自己要是没有任何表示,那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本以为蜀人会因此与吴人绝交,到时自己自有计较。
没想到那诸葛匹夫,居然能硬生生地把蜀人反对声音压了下去,甚至还派人去给孙权庆贺。
想到这里,曹睿又骂了一句:“刘禅那个废物!诸葛匹夫那样与篡位何异?居然还愿意给他当假子!”
再加上陇右落于蜀人之手,凉州断绝,关中受胁。
若大魏对此不管不顾,只顾经营中原,恐怕数年后再回过头来,蜀人已至宛洛矣!
曹睿身为皇帝,又怎么可能看不到这些?
这一次他精心计划两年之久,欲夺回陇右,就是为了能对蜀人再次形成战略优势。
只要以关中陇右为屏障,把蜀人堵死在汉中,则宛洛无忧,中原安定。
到时不管是对外也好,对内也罢,自己都可以徐徐图之。
哪像现在,南有吴寇,西有蜀虏,一日不得安定。
除了对世家大族步步妥协,以换取他们的支持,还能如何?
靠你们这些宗亲?
靠着你们去降敌吗?
一念至此,曹睿目光一闪,喝令一声:“廉昭!”
“陛下,臣在。”
曹睿示意扔在地上的奏章,面色阴沉地说道:
“把皇叔的这份奏章传下去,就说皇叔之言,感朕肺腑。先帝之所以不让诸王入京,乃是因为幼主在位,母后摄政,防微以渐耳。”
“今朕已有十二年未见诸亲王,悠悠之怀,甚是思念,特诏各地亲王遣嫡长子入京,以慰吾思。”
说到这里,曹睿加重语气:
“还有,各地宗亲及外戚有在外掌军管政者,亦召回京,以示皇家亲情之乐。”
他看向廉昭,“特别是夏侯一族,乃是我皇家最为重要的姻亲,但凡牧守一郡以上者,皆需请回来。”
廉昭连忙应道:“诺!”
“曹睿还真会上当啊?”
冯永半躺在马车里,手里拿着刚刚从魏国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脸上颇有些惊异之色。
在汉中呆了两三个月,他终于重新启程回陇右。
祁山道本就是出汉中的数道中最好走的道路,再加上这几年来大汉一直没有停止过对祁山道的修整。
现在整个祁山道上,建了不少的邮驿,让陇右与汉中之间的通讯更加快捷。
甚至有不少路段,可以双车并轨。
“他倒是不想上当呢,但就算是他明知这是大汉放出去的流言,也会捏着鼻子认下去,把夏侯霸说成是通敌。”
坐在他身边的张星忆脸上有狡黠之色,忽闪的大眼睛里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