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也畏人言和人怨。
这也是为何大祁还能粉饰太平,歌舞升平的原因。
这些高门大族一直不敢做得太过火,只是来来回回地试探着百姓的底线,调整方针。
南胥以一种旁观者的口吻如是说着,似乎已经忘了,他正在讨论的人,是他未来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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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皇储归于无垢,南家为了《大祁律》上的‘暂管国事’四个字,无论如何,也会保无垢周全一生,永不和离。”
简而言之,《大祁律》在某种程度上是身为皇储的皇女及其驸马的契约,将双方牢牢绑在了一起。
一旦无垢身死或跟南胥和离,南胥则没了任何“暂管国事”的权力。
一直到南胥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阿茶才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就像是,借着这些,述说着他深埋于心的情感,隐藏在权力角力之下的情感。
南胥继续道:“退一万步说,即使无垢真的能登基……到那时,南家再想和离也无法做到了。”
南家为了“暂管国事”,一定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于是根本不可能与无垢提前和离。待无垢大业已成,南胥也就没有权力和离了。
“……而我在那时就真的再也无法入朝堂,父亲这一脉在官场上至少要断个十几二十年。也就是说,无垢治下的大祁,会少了一个强大的政治对手。无论怎么看,赢的都是她。”
阿茶沉默着,许久不语。
她感慨裴光济这一步棋的精妙,也在想——
“可是南胥,你真的会护着她么?”
阿茶缓缓开口,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她故意不提“南家”,只问“南胥”。
南胥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阿茶问的这个问题,他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南胥是一个十分清醒的人,知道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所以他才没有放弃昭阳。
他对无垢有情,可情有尽时,即使难得不尽,也总会遇到些身不由己,尤其是对于身在权力漩涡之中的他们来说。
无人可以预测到权力之争中的每一步。
就像此次的赐婚,根本无人预料到。因为这个想法,其实只是裴光济的灵光一闪,纯属偶然。
这一闪,动了整个局势,迫使南家调整计划。
这样的变故,怎么可能有人预料得到?
变故之所以让人害怕,就是因为它无规律可循,发生得让人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南胥一直没有回答。
阿茶也没有再追问。
她走时,南胥都还沉浸在莫名的思绪里,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