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别人不来攻,我等也出不去,只得继续在雨夜对峙下去。然而局势越来越糟,更多的黑帮成员陆续抵达,粗略一数足有两百人,他们架起满天星灯珠,在公路一带遍扎营帐,M551谢里登坦克被开到了坡道下,同时开足所有大车的前灯,将山道照得雪亮一片。
别说是人,哪怕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蟊贼们这是在等待契机,然后全力攻城。
“两百人,我的天哪!”当见到底下往来的雨披男皆手持火把,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正是魔魇里所见到的一幕,不仅人数相同,而且样貌也差不多。这幕场景不啻说明,魔魇与现实是同一个版本,那场杀戮不论怎么挣扎,也是避免不了的。
“不,现实已被改变了,因为你提前预知将会发生的一切,给我打起精神来。”迪姐恼怒地拽起我胳臂拖到空地上,指着布下的各道机关和障碍圈,叫道:“你告诉我,在魔魇里有否瞧见这些?事实上你从见到那刻起就已在做出调整。姐妹们能否躲过横祸,关键就在于你,你是大家的游戏暂停键,能随时跟进做出改变!0514的奇迹将再一次发生!”
剃刀与琴弦也很认可,他们觉得那是两个版本,魔魇所见是什么防范都没来得及做而导致女神峰陷落,而今的一幕却是在改写固态历史,那么结局就会发生变化。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据躲藏在Krys神清里两个人交待,我还能活很久,那将注定我不会死于这场战火。
所有的莉莉丝们都在积极备战,唯独有一个人神情黯淡地缩在角落里,那是艾莉森。我悄无声息走到她边上坐下,试图去握她的手,而当指尖触碰她便立即躲开,我只得学着勿忘我的手法,在她手背上轻挠一下,然后露出笑靥望着她,这个高大女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握紧我的芊芊玉指,抱着我的双肩嚎啕大哭起来。
“醉蝶花,我要你老实回答,你是带着哪种心情与我渡过每个夜晚的?是讥笑我是个傻瓜,还是纯粹的敷衍应付?我知道自己是个老母猪,你干嘛要来挑逗我?咱俩间可曾有过真爱?我被你深深地伤害了!”她紧紧箍住我的腰肢,喊道:“往后我要怎么办?Dixie才是你的女友啊,鸳鸯馆老男人又是你坚定的追求者,你的身后跟着无计其数的爱慕者,我一个乡下农妇怎么争得过来?你为什么开始不告诉我?我索性被她烧死算了!”
“在我被蓝花楹施暴与你邂逅的那晚,我带着负罪之心,痛恨那些混蛋将自己搞得不男不女,只为满足私欲与野心,全然不顾我的感受。是的,我做梦都想重获男儿身,仍像过去那样,桀骜不驯地生活,去当一个混不吝。”我捧起她的手,叹道:“但我想我错了。”
“然后呢?”她挽着我肩头,缓缓朝着廊道深处而去,说:“我要听真心话。”
“我爱过你,不,我现在仍炽热地爱着你。你的老公很有眼光,这世间再也找不出像你这么诚恳的女人了。你替我挡下了全部的非议与责难,数度将我从绝望之中拉起,雨夜大战时为了掩护我打算和怪客玉石俱焚,我欠你的永远还不了。”我摸索着口袋,打开钱包给她看夏洛特时的照片留念,羞红了脸,说:“这是我原来的模样,肯定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什么诚恳,什么玉石俱焚,那是我傻。”果不其然,她略略扫了几眼,便将皮夹递还给我,问:“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将来你怎么打算?我想听一些实际点的话。”
“我亏欠了许多人,天竺菊,蓝花楹以及Dixie,但是,身体属于我,我至少能替自己作一次主吧?”我从兜里取出白银扁盒,递到她手中,笑了:“将来我是男还是女,由你来做决定。老实说除了每个月有几天肚子痛,人会感到贫血头晕外,当女人真的挺好。”
“那样的话,Dixie岂不是要被你气死?她恨不能踏烂这些泓泉。”艾莉森一把将我深拥怀中,眼泪浸湿了我半个肩膀,她就像个无助的小女孩呜咽了很久,问:“你当真觉得当女人是件好事么?但愿你没有在耍我,妹妹你怎么那么坏啊,我刚才都气得想自杀了。”
“我首先要确保你能在这场危机中活下来,所以很早就将会炸死你我的汽油桶搬走了。听着,艾莉森,Dixie的话给了我启示,既然咱们正在改变历史,那么未尝不可以走得更远些呢?套取蛇胚牵涉到太多人的命运,我会拼尽全力完成这个使命。它关系到暗世界里唯一的一个好人,魂镰尤比西奥,他是我的人生导师,也是带我走进灾难的领路人。”
“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暗世界不正是预备屠杀我们的劣畜们吗?”
“有啊,有着极大的关系。长久以来我都被他人束缚着,很难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像是一个囚徒。既然在重启历史,我决定打破某人的幻想,未来弥利耶与亚弥尔之间的血战会怎么收场,必然会出现一个结果,但它绝不能交到她手中,这个母畜生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大屠杀,向侮辱过自己的人与组织复仇,那样会天下大乱。所以弥利耶要由我们来重振。”
正说着话,弹子门侧开一条缝,有条鬼鬼祟祟的人影趁人不备穿了进去。甫一瞧见,我立即飞奔上前,药店老板吓得魂飞魄散,忙合上门在里头一阵倒腾,我费尽全力也打不开。
“布雷德利,把门打开。”我压制住怒火,用亲切可人的声调说:“咱俩需要聊聊。”
“不,你当我傻啊,你进来后又会不停揍我,我都快七窍流血身亡了。而那个高大的娘们说过要挖出我肠子去喂狗,老子只是出来将佐哥带下去,免得被你们日后当作发泄目标炖狗肉。等大家彻底冷静下来,我才会开这道门。”男子躲在门背后嘿嘿阴笑,不再作答。
换位想一想,我可能也会像他那么做,毕竟被围攻事由他起,谁不爱惜自己生命呢?然而,拉多克却不这么认为,一小时前他们已向魂镰打去电话,但那头关机了。以至于他们被困绝境,与外界失去了联系。现如今有个最大的困惑摆在眼前。集结这群黑帮的幕后指使是自由宪兵,他们不是世界之子的战友吗?那这么做的动机又会是什么?
“嘿,宝贝,咱们该干活了。”迪姐盘起长发,拿靛青涂料给我抹脸,做完了伪装。
“你想干什么?”我任由她打扮,问:“打算出去搞偷袭吗?”
“差也差不多吧,剃刀的话给了我一些启示。”她要我凑耳上前,将宏伟计划低声说完,自己却笑出声来,道:“你觉得意下如何呢?反正你已干过一次绑票,有了足够多的经验。”
“什么,你打算去将那个骑马男绑上山?可这家伙一看就很能打,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那人是群贼首领,肯定被人里三层外三层保护着,但我忍不住总会往那方面去想,万一成功了该多有趣?”她好不容易止住笑,道:“外界被封锁,我们只能靠他们来获取讯息。”
既然谋划略定就要立即实施,我与她蹑手蹑脚爬上另一侧荒墟,拿着望远镜打量底下,正在盘算该捉哪个才好时,我忽然瞧见一条熟悉的身影,正在树林边缘解手。
“诶?这真是咄咄怪事,我分明见他被自己人毙了,怎么却还活着呢?”
手指之处,正是箭镞那个被破了相的小子,群贼为了让我产生愧疚心,故意搞了套障眼法,这家伙什么事都没有,正与人谈笑风生,还和两个瘦猴勾肩搭背嬉笑着。
“就选他好了,明面上这家伙已经死了,即便失踪他们也寻不出借口上门来要人。”我望着他的身影,狞笑道:“洗干净屁股等着吧,就让老娘带你来领略天上人间的极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