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言说,六省各设市舶司,利莫大焉!
其一,运税以里计,货输各省,税票可互相印证,可减少偷逃税款。
其二,佛山之铁、福建之茶、浙江之丝、苏杭之绸、松江之布、货通南北,缴税之后,商贾收益尤大过河运,是以贩货者愈多,渐次以往,货价则低,百姓也可得实惠。就比如当下,福建输入京师茶叶大增,以致茶价降低些许。
其三,市舶司所在,必为繁荣之所,以岛设城,启征商税,取缔优免,逃无可逃,则一城之商税堪比一府!
由此三点,是以开海可增百万!”
万历皇帝凝视杨家春,忽的涌现一个荒唐念头,若这厮去做户部尚书,会不会比当下的这个要强,这奴才叙述条理分明,有理有据,老七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万历皇帝又问道,“你可知运河有8大钞关?”
“奴婢知晓!”
“那好,8大钞关年入近40万两,若货走海运,钞关岂不是形同虚设?”
“回皇爷爷,奴婢斗胆相问,每年整修河道需花费几何?”
万历皇帝顿了顿,沉声道,“120万两!”
杨家春低着头,声若蚊蝇道,“皇爷爷,如此算下来,在河道上,朝廷每年要亏空80万两,而海运又收入百万两......”
万历皇帝莫名烦躁,问道,“那运河岂不是要废弃?”
杨家春嗫嚅道,“奴婢愚钝,殿下书信中只言及可招募运河两岸流散之民迁徙瀛州,以防民变,至于如何治河却未曾谈及。”
“瀛州有民几何了?”
“估计有十万人口,多为沿海离散之流民。”
“那矿山呢,老七不是说在吕宋、婆罗洲开采金银矿么?”
这就是廷前对奏的难处了,谈到瀛州,就要编故事,比如占领吕宋要有个说法,占领婆罗洲也要有个说法,而朱老七给皇帝老子的奏本,下南洋就是为了找矿以及给皇帝老子搜罗宝贝。
横竖天高皇帝远,只要编故事符合逻辑就成。
紫禁城就是一座信息茧房,宫门以外九门以内的事,传到皇帝耳朵里都要失真,就不要说南洋了,基本没有渠道获知详情。
杨家春听皇帝问南洋事,叩首道。
“吕宋还在找,但婆罗洲已经传来消息,开采出黄金600余两,且还找到一处白钻矿脉,有两颗拇指大的白钻连同黄金400两正在运往瀛州路上,殿下说等收到之后就给皇爷爷送来。”
万历皇帝神情一动,说道,“要多安排人手,矿工可足用?”
杨家春叩首,“皇爷爷圣明,殿下一直苦于人手短缺,路途太过遥远,应征者寥寥。”
“那好,等上衙后,将3万囚徒流配南洋,你传话给老七,要多寻矿脉,疏解国困,人手不是问题!”
杨家春心里苦,这去南洋可不是坏事啊,再者说也不缺人,不过皇帝都说了,也只能叩头谢恩。
很可能,日后流配南洋,就是定制,回头要赶紧写信。
转过头,皇帝又问道,“这个车轿通行税极好,还有其他两个税种也极妙,朕欲通行全国,你传话老七,上奏本给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