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便是神机营前营陈九皋麾下兵马的营盘,他们虽只有一万多人,但因为大炮众多,本就很占地方,更有众多拖拉大炮的骡马。
黑压压一片大小火炮摆在那里,极大地吸引着虏酋黄台吉的关切,他几乎每次前来观察明军营盘时,都要对着神机营看上好一阵。
黄台吉手中千里镜远望松山方向,他的对手,明国蓟辽总督洪承畴正坐镇在那里,对于洪承畴,黄台吉是很看重的。
在他看来,洪承畴非是以往那些明国总督可比,他自崇祯元年时起,就开始参与到剿除贼寇的战事之中。
从陕西督粮参政任上升为延绥巡抚,后又于崇祯四年时,接替杨鹤为继任三边总督,他一改杨鹤的“边剿边抚”为“全力清剿”,集中兵力进攻陕西贼寇,而大获全胜。
到崇祯七年时,他更是以三边总督身份,加太子太保、兵部尚书衔,总督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五省军务,成为大明朝廷镇压贼寇的主要军事统帅。
如此,直到崇祯十一年,洪承畴与时任陕西巡抚的孙传庭一起在潼关原设伏,一举击溃当时明国内部最为强悍的那股流寇,既闯将李自成所部。
他当时将李自成所部杀得大败,使其仅余一十八骑逃入陕南的商洛山中,正是因此一战,国内流寇一度销声匿迹。
如张献忠、罗汝才等贼,再有革左五营的人马,都已接受朝廷招抚,而一直拒绝招抚的李自成又被击得大溃,从此一蹶不振。
若不是黄台吉派了多尔衮、豪格率领清军入寇大明京畿,或许当年洪承畴与孙传庭真的可以将李自成彻底剿除。
大明从此中兴,也并非无望!
只可惜,历史没有假设,历史永远充满了巧合,又或许那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某些有心人士的存心之举。
像洪承畴这般经年督军征战的文人督师,又是与明国内猖獗的流寇连战连胜,未尝败绩之人,他如何能不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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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时洪承畴在大明朝堂和地方上的威望,也确实不容小觑,恐怕他已是大明此时在各镇军将之中,威望最着之人。
黄台吉心中虽有百般寻思,但面上确是不露声色,他缓缓移动着千里镜,又停在了宣府军马的营地方向。
陪同在黄台吉身边的清国诸王贝勒,以及各臣各将们,此时也同样关注明军动静。
豪格站在黄台吉身旁,也是一眼不眨的看着山下,平日里那种桀骜不驯的神色,此刻竟是减退了许多的样子,看来在黄台吉身边,他还是有所收敛。
代善抚着上唇花白的鼠须,低头沉思,他旁边的多尔衮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只有他身后的多铎在东张西望。
户部承政英俄尔岱这时哈哈大笑,对黄台吉道:“奴才恭贺上。南军仍是环松山立营,显是对我大军动向,并未掌握。
此战决胜有望矣!”
他此言一出,立时身旁的清国各臣谀词如潮,皆称颂起虏酋高瞻远瞩,神机妙算,此番定能一战而溃南军。
就是生擒洪承畴,活捉祖大寿也不是什么问题!
豪格更是恨恨地道:“何止是洪承畴与祖大寿。还有那个宣府张诚,绝不可使其走脱。今次必要将其生擒于此,以解我心头之恨。也好为克勤郡王报了仇!”
这边,豪格提起的克勤郡王,正是黄台吉给岳托的追封,当年入寇大明时,岳托被张诚夜袭斩杀于清营之中,一直被他们视为奇耻大辱。
礼亲王代善见豪格提起了岳托,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是面上毫无悲切之情。
其实,他与岳托虽为父子,然他二人的政见却是一直不合,尤其是在黄台吉继承后金汗位一事上,岳托明目张胆的带着镶红旗一心支持黄台吉,更叫他恼恨。
然代善未曾接话,多尔衮却上前说道:“南国总督也算了得,竟如此沉得住气。我勇士如此狠攻锦州,他仍能如此持重,却不简单。
不过,有了马总兵的消息,只要我大清勇士依着今上的妙计,真断了南军粮道,不信他还能守得如此安稳。
尤其是那宣府张诚,屡屡与我为战,不说玛瞻与岳托,就是前次大战,我巴图鲁勇士准塔固山就死于此贼之手。
其短短数年,就从一个游击而升为宣府总兵,必有其能,若是时日久了,怕是会成我大清国之强敌。
今番,定要趁此良机,一举击溃南军,除了擒捉南军总督洪承畴,逼降锦州祖大寿外,更要为我大清,除去张诚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