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小的省得,省得嘞。”
马科略感放心,他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有气无力的挥手道:“去吧,办事去吧。”
他才松了口气,手扶着案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中仍有余悸。
似乎他又想起什么,冲着快要走出大帐的马智仁,低声喝道:“好生告知马尽忠,本帅当他贴心人,绝不会为难他的家人,定会使他们享福。
只需他小心行事,归来自会好生提拔在本帅身边任事!”
马智仁听了他的这番话,不由顿觉一阵心惊肉跳,大帅的反复无常,让他有若身伴虎狼般的感觉。
他不敢再有丝毫怠慢,生怕又生出新的变故,低声应了一嘴,就急匆匆的出帐离去了。
看马智仁转身出帐而去,马科似乎瞬间苍老几岁,良久,他叹了口气,恨恨的低吼:“张诚小子,都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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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十四年八月二十三日,一大清早。
朝霞在天边才露出粉红色的曙光,从空中往黄土岭东北面方向看去,从山岭下的平川,一直到小凌河西岸,皆布满如蚁般的人潮。
这一带的地势地表,大致是西北高,而东南低,一条条河流山溪都已近枯竭,不多的河水顺着西北高地,纵横流淌,最终都汇入到东面的小凌河。
原本在这些河流周边,依着河流走势形成一处处灌溉方便的平川之地,现今也都成了荒地。
然顺着田家沟再往东北,便是石门山与小凌河相夹间,在这里形成一道狭窄河谷地带,这便是东石门所在。
小凌河在锦州城南是自西向东流淌,在过了锦州城后却忽然就折而向南流淌,直到入海,
而田家沟北去不远,是一处被称做手水营的地方,这里与河东面不远处的小凌河堡,隔河相望。
小凌河堡在明初时,只是一处驿站,随着小凌河两岸交通频繁,因为该河段是摆渡行船要道,众多船家汇集这里,就逐渐发展形成了一个营堡。
此时,这处营堡早已被清军完全占据,而且在前方的百步之外,还挖了一条深深的壕沟,隔断了山与河之间的联系。
同时的,从水手营的西面过去,地势就逐渐由低到高,一座座山岭起伏,一条条的东西走向,如阶梯似的,由北往南,一直蔓延到离黄土岭不远处。
这便是锦州城东南,乳峰山东北的石门山至黄土岭一带地形,山川河流诸般地貌。
比起前时,现驻守在石门山上的清军己经不多。
此间飘扬着的旗号,便是满洲正白旗一部、朝鲜军一部,甲兵一共不到三千人的样子,当然,此处还有数千的杂役阿哈,关键时刻他们也是可以算战力的。
这些清军从山上看下去,就见东南的平川地上,密密麻麻尽是明军的各色旌旗,滚滚的人马,似乎要将山与河之间的平川地带填满。
人马过万,就有不可胜数之感,而他们眼前的明军又有多少?
粗粗估算,怎么也能有个三、四万人马左右吧!
就算他们平素都很鄙视明军的战斗力,但这种兵如潮水般的感觉,还是让石门山、黄土岭上许多清兵喘息一片。
而那些朝鲜兵,则更是面无人色,心中战战兢兢不已!
明军兵多势众,他们要真的发了疯般攻打石门山、黄土岭,己方的区区万余人马,这能守得住吗?
石门山城上,越来越胖的黄台吉手中持着千里镜,一动不动地眺望着山前的明军营地阵势。
看着他们黑压压的人海,无边无际,漫山遍野的营盘驻地,环绕着松山堡城,似乎与前几日并无多大变化。
他不由佩服起蓟辽总督洪承畴来,暗思:真能沉得住气啊!
看松山城外明军旗号,果是未见到辽东镇刘肇基他们的旗号,而最为显眼的就只有两处,其一是张诚的宣府军营盘,因兵马众多,占地甚为广阔,放眼望去一大片宣府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