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柄剑交错间同时爆发出一股剑气,原本对撞的两个人、两柄剑借着相对作用力同时倒飞而回。
孙原落回马车的横辕之上,六匹惊慌的马登时四蹄跪地,纷纷长嘶。
电光火石的一剑,即使是训练最精锐的南军骁骑和张鼎也未来得及反应,孙原便已与刺客凌空交手。
“好纯粹的剑意,好霸道的剑气。”
林紫夜的声音从车内传来,丝毫听不出慌乱失措——“人已经走了,青羽进来罢。”
三十六骁骑到底训练有素,第一时间便已稳住战马,只不过下一瞬间又哪里去找那人的影子?
“莫追!”
刘和的声音传来,三十六骁骑纷纷勒住战马。张鼎沉着脸,向左右递去眼神——对方目标明确,只是如此雪山之中,三十六骁骑追出去只是徒增伤亡。
“如此剑气、如此身法……”孙原颔首,心思百转,便轻轻跃下车辕,进了车内。眼角余光看了瞥了一眼那人影消失处的枝头——枝头踏雪,不留痕迹——轻画一剑亦非等闲,如此反震之力竟被来人轻易化解,踏枝而去,枝头的落雪竟然分毫未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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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出邙山,便有如此高手来取我性命么?紫衣公子心中苦笑,胸口一闷,又咳嗽了起来。
林紫夜有独特的感应,这邙山雪景之中,眼前这人整个人都是凌冽纯粹的剑气,又如何瞒得过她?
选在药神谷谷口出手,这个人到底埋伏了多久?也许就像孙原说的,刘和一离开帝都,便有人一路尾随其后了。
孙原看着手中轻画剑,微微凝起了目光,轻画剑是《评剑谱》排名第六的名剑,可谓“神锋”二字,可那老者的剑竟然毫发无损,与轻画剑拼了个不分轩轾。
这样的剑,这样的剑意,这样的身法,这样纯粹的人,到底是何方人物?
孙原收剑,回到车内,身形一顿,又咳嗽了起来。
林紫夜皱着眉头,和李怡萱一起扶着他坐下,略一把脉,摇摇头:“你不能再动剑了,那样的剑意,绝对是流虚境界的绝顶高手,甚至犹在其上,硬碰硬,你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
“我有数。”他将轻画插回剑鞘,刘和顺眼看去,却发现李怡萱身边的两柄剑依然在那,不知何时出现了轻画剑的剑鞘,他不知道“流虚境界”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孙原苍白的脸色,知道孙原绝不轻松。
他甚至想到了那道雪崩,什么样的人力,竟然比自然之威还要强大?
李怡萱一脸心疼,将孙原的身子搂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头,低声道:“哥哥不要出手了,我来罢。”
孙原身子软软的,脸色愈发苍白,一双一直平淡的朗眉也渐渐皱了起来:“不行……你的修为不足以与此类人物抗衡。若再有下次,我不出剑就是了。”
“况且……”他顿了顿,看了看身畔的两柄剑——“你的‘芷歌’和林谷主的‘慕予’这两柄剑从未见过血,我舍不得。”
“你是不舍得萱儿抛头露面罢?”林紫夜难得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虽一闪而灭,刘和却看在眼中,却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李怡萱下意识地握住了身边的剑柄:“芷歌……”
孙原闭目凝神,调节气息,口中却不停息,问道:“你可知,是谁要杀我?”
李怡萱和林紫夜同时看向刘和,如孙原一般,他们对朝堂知之甚少,其中阴谋算计更是闻所未闻。
刘和并未回答,而是反问:“《汉记》你读了几遍?”
“止有一遍。”
三人不知所云,孙原只有照实回答。
“多读几遍罢。”刘和叹了一口气,“朝堂,无长久的同盟,亦无是非对错可言。宦官?外戚?士族?谁都有杀你的可能。”
其实,他还想说当今天子,不过作为天子的棋子,纵然有被抛弃的可能,亦绝非今日——他亦是猜得过多,天子可从未想过事情能到如此地步。
孙原不做声。身边的李怡萱却黛眉轻蹙:“那哥哥岂非危险?明明是出来做官的,却说不清道不明地惹上许多人,何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