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率军入洛阳,命诸将平定京中乱势,让百官各安其职,等待李继岌回京继位,并表示自己在安葬庄宗后,便会归藩成德。宰相豆卢革、韦说与枢密使李绍宏、张居翰率百官劝进,皆被拒绝,改请李嗣源监国。李嗣源遂入居大内兴圣宫,以监国的名义接受百官朝拜,任命石敬瑭为陕州留后,防备征蜀大军,同时命各地访寻诸王。安重诲暗中派人杀死李存确、李存纪,申王李存渥、永王李存霸则被乱军所杀,薛王李存礼、皇子李继嵩、李继潼、李继蟾、李继峣皆不知所踪。不久,魏王李继岌在渭南县自缢而死,征蜀大军则在任圜的率领下归附李嗣源,李嗣源称帝的障碍被全部扫清。
李嗣源在西宫称帝,身穿斩衰之服,即位于李存勖的灵枢之前,以表示自己是合法继承,而非篡夺。当时,李嗣源年已六十,将朝政托付给枢密使安重诲、宰相任圜。任圜还兼任三司使,主掌国家财政,他选拔贤俊,杜绝私门,忧国如家,执政一年便使得“府库充实,军民皆足,朝纲粗立”。安重诲是李嗣源的佐命功臣,虽尽忠职守,但恃功矜宠,擅作威福,他和任圜政见不合,议政之时经常意气用事,甚至互相呵骂。
任圜被罢为太子少保,并请求致仕,退居磁州,李嗣源欲巡幸汴州。当时朝野流言四起,有的称皇帝准备东征淮南,还有的称皇帝是要讨灭藩镇军阀。宣武军节度使朱守殷心不自安,趁机在汴州发动叛乱,结果被范延光率军平定。安重诲趁机诬陷任圜谋反,称其与朱守殷勾结,并矫诏赐死任圜,李嗣源明知任圜冤死,却未加追究。此后,安重诲更是权倾朝野,连皇子李从荣、李从厚都对他敬事不暇,唯独忌惮河中节度使李从珂,他矫造诏书,唆使河中牙将杨彦温寻机驱逐李从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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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从珂出城检阅战马。杨彦温趁机关闭城门,不许李从珂入城,逼其返回洛阳。李嗣源将李从珂召回朝中,同时命药彦稠率军讨平杨彦温。安重诲又唆使宰相论奏,追究李从珂失守之罪,想趁机除掉李从珂,李嗣源驳回了宰相的奏议,只命李从珂赋闲在家。后来,禁军将领李行德、张俭弹劾安重诲私募士卒,整械备装,图谋不轨,李嗣源虽以诬告之罪将李行德、张俭族诛,但也对安重诲起了猜忌之心,命范延光同任枢密使,以分散安重诲的权力。
安重诲被解除枢密使职务,外放为河中节度使,随即又以太子太师之职致仕。后来,李嗣源又怀疑安重诲有异志,任命李从璋为河中节度使,让他监督安重诲,并让步军指挥使药彦稠率军前往河中,李从璋率甲士包围安重诲的府邸,用铁挝击杀安重诲夫妇,李嗣源又下诏为安重诲定罪。
李嗣源欲用“换镇”的方式兼并夏州定难军,结果遭到定难留后李彝超的抵制,他调兵攻打夏州,但却久攻不下,只得妥协,授李彝超为定难节度使。当时,朝廷久不用兵,一朝出兵却又无功而返,军中流言四起,李嗣源便下令赏赐士卒,但却没有正当的理由,士卒从此更加骄纵。
李嗣源即位时,长子李从璟已被元行钦杀害,他封次子李从荣为秦王,并任命为河南尹、判六军诸卫事。李从荣当时已是事实上的嫡长子,掌管京师政务,又握有兵权,且能与宰相分庭抗礼,种种迹象皆表明李嗣源有以其为继承人的打算。但当太仆少卿何泽上书请立李从荣为皇太子时,李嗣源却很不高兴的道:“群臣请立太子,看来我应当回河东养老了。”最终,李从荣只被拜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未能成为储君,他极为不安,担心自己不能继承皇位。
李嗣源病重,李从荣入宫探视,见李嗣源已不能抬头,出宫时又听到宫中哭声不绝,他误以为李嗣源已经去世,便称病不复入朝,在府中与亲信谋议夺位。李从荣率牙兵千人列阵于天津桥,准备以武力入居兴圣宫,枢密使冯赟、朱弘昭与宣徽使孟汉琼禀称李从荣谋反,关闭皇城端门,命李重吉率所部控鹤禁军把守宫门。
侍卫指挥使康义诚本是李从荣事先约定的内应,这时也被阻在宫中,难以接应李从荣。孟汉琼召来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让他率五百骑兵攻击李从荣,李从荣逃回府邸,被皇城使安从益追上斩杀。李嗣源悲骇莫名,病情加剧,追废李从荣为庶人,并从邺都召回宋王李从厚。李嗣源驾崩于大内雍和殿,终年六十七岁,李从厚赶至洛阳,为李嗣源发丧,并于柩前即位,被谥为圣德和武钦孝皇帝,庙号明宗,葬于徽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