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杜伏威吸取了以前的教训,从部队中挑选最精锐的成员组成自己的卫队,称为“上募”,兵力为五千人。杜伏威把上募作为自己的子弟兵,平时非常宠爱,但要求也非常严酷,每作战必以上募为先锋,战后检查每人身上的伤痕,如伤在背后,即刻处斩,因为那表示其临阵退后,每次战胜,杜伏威都把抢掠到的资财赏给全军,如果手下战死,就以死者的财产甚至妻妾殉葬,因此杜所部皆为杜伏威尽死力,人自为战,所向无敌。杜伏威号令所到之处,江淮间各路小起义军争相归附,郡县纷纷投降。
随着势力和地盘的增长,始有士人投靠杜伏威,依靠这些士人,杜伏威放弃了以前的流寇式战术,开始努力建设自己的地盘。由于本身就深受赋税之苦,杜对领地内只收很低的赋税,同时,可能是出于贫苦农民对贪官污吏的先天仇恨,杜伏威下令凡官吏贪污者无论轻重一律处死,这当然是不太合理,但却使杜得到了人民的支持。
江都兵变,宇文化及弑杀杨广,委任杜伏威为历阳太守,杜伏威没有接受,反而向东都越王杨侗称臣,被封为楚王,拜东道大总管。李子通先下手为强,率主力围攻江都,陈棱兵微将寡,只得分别向杜伏威、沈法兴求救。二人均不愿李子通占领江都,于是都派出援军,杜伏威是亲自领兵,沈法兴则派出自己的儿子沈纶。如果只有一方派出援军,也许事情就简单得多,但既然双方都来了,结果就是谁也不动手,大家互相观望。
李子通抓住杜、沈双方互不信任的弱点,派出小部队化装成沈部夜袭杜伏威,杜伏威果然上当,怒火中烧下立刻突袭沈部,两路援军先打成一团。李子通于是得以全力进攻江都,陈陵势不能支,弃城而逃,投奔杜伏威去了。李子通占领江都后,以得胜之师进攻沈纶,沈兵败逃走。
三大势力中本以杜伏威兵力最强,结果反而让李子通取巧占领了江都,杜伏威对此深恶痛绝,但大局已定,也只好愤愤收兵,李子通随即自称皇帝,国号吴。这时李渊已经消灭了关西的割据势力薛举、李轨,开始谋求关东。李渊派出使者向杜伏威招降,杜伏威宣布归降唐朝,受封为淮南安抚大使,后来又逐步升官到东南道行台、尚书令、楚王,后升级为总管江淮以南诸军事、吴王,赐姓李。
当然,这种归降只是名义上的,李渊此时不可能来干涉杜伏威的事务,所以杜伏威仍然是一家独立势力。杜伏威为何在此时降唐,其理由历史中没有明确记载,当时李唐的势力还远未达到一统天下之势,比杜伏威自己也强不了多少,其老巢太原正被刘武周猛攻,河北窦建德、河南王世充也正在蚕食唐朝的地盘,别说统一,连李渊自己的生死都还是未知之数。杜伏威居然在此时降唐,应该说实在是眼光独到,不过由此可见,杜伏威此人并无天下大志,其起义只是形式所迫,所图的和翟让一样,在乱世中保全一方而已。
天下局势已经明朗,李渊、王世充、窦建德三足鼎立之势,已基本形成,三巨头之间摩擦不断,时刻准备决战。在这种背景下,李子通全力进攻沈法兴,渡江攻克了沈的重镇京口,又击杀了沈派来迎击的大将蒋元超,沈主力丧失殆尽,只得放弃丹阳、毗陵,逃回吴郡老家。趁李、沈交战,杜伏威以辅公佑为主将,阚陵、王雄诞为副将,领数千精锐进攻李刚刚夺取的丹阳。
但时机没掌握好,沈法兴败得太快,李子通得以亲率主力数万迎战,军容极盛。辅公佑眼看众寡不敌,情急之下活用了杜伏威对上募的那套手段,辅挑选千人持长刀为前锋,又以千人紧随其后,自己领其余兵力再紧随其后,宣言说,前阵有退后者,后阵斩之。江淮军本就剽悍,再有如此严酷的军法,自然人人奋勇向前,尤其前锋的长刀阵更是有进无退。双方一接战,李子通部气为之夺,当即败退。
辅公佑忘记了自己兵力过少,下令追击,结果反而被逼急了的李子通军击败,从追击者沦为逃跑者。当夜,李子通因取胜而轻敌,扎营不设防备,王雄诞力劝辅公佑夜袭,辅过于谨慎不敢出击,王雄诞干脆擅自领了几百人自行出击。王雄诞在李子通营中大肆纵火,李子通促不及防,大败溃散,几万人一夜间散个干净。这一仗是杜伏威与李子通的决战,关系到江淮的霸业,杜伏威先胜后败最后全胜,戏剧性地击破十倍于己的李子通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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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通随即收集余部,又聚集了二万余人,这时李的地盘已归杜所有,势力又远不如杜,因此只好向沈法兴下手。李子通突袭沈法兴的老巢吴郡,沈根本没来得及恢复元气,自然不是李的对手,结果只剩几百人逃了出来,打算投奔同乡闻人遂安,不料又和闻人所部起了冲突,沈落水溺死,江淮三大势力之一的沈法兴就此了帐,从起兵到灭亡,仅三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