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既然走上这么一条路,就不能再收回去。
其实,魏王纵然失败也不会死,只能会被圈禁至死。
总不能崇平帝再杀两个儿子吧?
上一个赐死的是齐王,现在魏梁两王再赐死……谁都顶不住。
这就是,魏王敢于拼死一搏的缘由,权力与亲情交织在一起,最不济也就是一个幽禁的下场。
陈潇问道:“你接下来怎么办?”
贾珩放下青花瓷的茶盅,说道:“看戏,等候圣旨,宫中定然派人秘密降旨。”
不要说他没有什么谋划,他需要什么谋划?
十余万京营精锐兵马在辽东,不论是魏、楚两王谁胜谁负,哪个不和他坐下,好好说话?
魏楚两藩,皆与他有亲戚关系,纵然是京城兵荒马乱,也不会乱到宁荣街。
什么叫安若磐石,隔岸观火?这就是了。
现在这一局的前期主角本来就不是他,只要耐心看戏,在适当的时机,捞取政治资本也就是了。
倒是甜妞儿,可能因为他没有帮助魏王谋划,可能会对他心生怨怼之情。
贾珩此刻神情安之若素,端起青花瓷的茶盅,轻轻呷了一口茶。
正如贾珩所想,此刻朱墙黛瓦的宫门之外,大批京营兵马和锦衣府卫,正在与守卫宫城的锦衣府卫厮杀在一起。
因为卫若兰、陈也俊两人在城门楼上,为魏王、梁王的反叛兵马打开了城门,不少兵卒大批涌进宫城之中,向着含元殿杀去。
含元殿中——
殿中气氛凝重如冰,下方一众文武群臣,听着外间的喊杀声,面面相觑,神情莫名。
崇平帝落座在一张铺就着软褥的金銮椅子上,面上神情阴鸷,重重咳嗽几下,周身的那股衰败气息愈发发浓郁,渐近油尽灯枯。
戴权说话之间,凑近而去,温声道:“陛下,情况紧急,移驾吧。”
崇平帝凹陷、瘦弱脸颊上怒气翻涌,那略带虚弱的声音中似蕴藏着惊天的愤怒,沉喝说道:“朕要看看,魏王究竟要做什么!”
他还能弑杀君父不成?
楚王面容苍白如纸,剑眉之下,那双晶然熠熠的目中涌动着一抹惧色。
随着时间过去,两扇朱红宫门之前,大批府卫的喊杀声渐渐稀稀落落。
此刻,自宫门口至殿前的汉白玉广场上,放眼望去,尸体随处可见,尸相枕籍,鲜血流淌在汉白玉广场的石板上,嫣红刺目。
大批锦衣府卫围绕着含元殿,节节而退,手持军械。
魏王陈然与梁王陈炜,率领着一众兵马,围攻了整个含元殿,喊杀声已经近在耳畔。
殿中,一众文武群臣,现出惶惧。
林如海眉头紧皱,面容变了变,目中现出一抹忧色。
此事,子钰应该没有插手这等事吧?
这种事情,没有好处不说,还容易惹一身骚。
因为,贾珩已是郡王之尊,通过政变根本不能上位。
“来人,宣魏王进殿。”崇平帝面色微顿,定了定心神,转而就以十分虚弱的声音高声道。
戴权面上现出为难之色,说道:“陛下,魏王仍在外间冲杀。”
崇平帝问道:“卫郡王呢,还没有进宫吗?”
戴权道:“奴婢先前已经派人出宫相请卫郡王。”
这会儿的内阁阁臣之列,吕绛起得身来,面色凛肃,拱手道:“圣上,微臣以为,卫郡王这次大典不来,实在颇为可疑。”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顿时议论声起。
莫非是卫郡王与魏王暗中密谋,这才闹出这样大的事情来?
李瓒眉头紧皱,似有些不满说道:“吕阁老,不可胡乱揣测。”
如果卫郡王真的助魏王逆事,那真是愚不可及,况且这个时候,如此妄加怀疑,难道还显不够乱吗?
崇平帝这会儿,也骤然开口说道:“贾子钰不会做出这等无君无父的事情来。”
就在殿中众臣疑云重重之时,含元殿之前那辽阔无垠的汉白玉广场上,似乎也渐渐消停起来。
而后,殿中众臣似有所觉,向着殿外望去,但见那映照着光芒,可见魏王身上恍若披着一层光耀。
身旁同样是梁王陈炜,那张带着几许跋扈、骄横之气的面容,满是志得意满。
“魏梁两王觐见陛下。”
这时,殿门之侧的内监,则以颤抖着的尖锐声音喊道,让殿中群臣心头一凛。
正主终于来了吗?
魏王陈然昂首挺胸,进入殿中,整容敛色,来到近前,跪将下来,大礼参见说道:“儿臣见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王此刻也快步近前,朝着那落座在金椅上的中年帝王行了一礼,沉声道:“儿臣见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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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殿中群臣都齐刷刷看向魏梁两藩以及二藩身后的大批锦衣府卫,目中就有一抹复杂之色涌起。
大汉的文武群臣,在这种“宗室家务”当中,也很难有立场上君辱臣死的表现欲。
犹如兄弟几个争家产,外人只能在一旁规劝,而不是直接下场。
听着两兄弟的声音,崇平帝抑制着心头的愤怒之意,沉喝道:“你们二人为何兴兵杀进宫中,可是要造反吗?”
此刻的崇平帝不存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一说,因为除非魏梁两王得了失心疯,才会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