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虽然势如破竹,但并不意味着伤亡较少,反而伤亡庞巨无比。
贾珩点了点头,道:“也好,还有诸将的叙功,汇总成册,一并递送至神京。”
虽然,此事多少有些“恩赏不自上出”的意味,但这个时候的确需要先期下发一些给将校鼓励。
陈潇看向那蟒服少年,轻声说道:“刚刚西北方面的飞鸽传书,准噶尔已经撤军了。”
贾珩点了点头,道:“和硕特那边儿一消停,战事也就结束的七七八八了。”
陈潇道:“黑龙江一块儿出现了罗刹国的骑军,前线的将校询问,是否驱逐?”
贾珩沉声道:“哥萨克匪兵,向来驰骋纵横,多次袭扰我边境,稍后知会谢再义,前往黑龙江剿灭彼等哥萨克骑军,同时派发女真人前往黑龙江一带修筑城堡。”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接近平行时空的顺治时期,沙俄旗下小部落的哥萨克骑军在黑龙江一带逞凶。
陈潇点了点头,说道:“那我等会儿吩咐人前去传令。”
贾珩道:“再有一个月就该下雪了,诸军准备被服,再有几天就可过冬。”
陈潇弯弯修丽双眉之下,目光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已经交代下去了,放心吧。”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不由望向神京城,心头仍在思量着神京之事。
有些事儿,他绝不能去做。
比如在崇平帝生时,起兵反叛,因为如此背信弃义之举,根本不得人心。
但如果是后继之君猜忌于他,从而昏招迭出,他是可以行废立之事,然后一步步代汉……
暂且不提贾珩在辽东盛京城,主持善后事宜,却说大汉,神京城——
崇平十九年,自进入十月中下旬以后,天气逐渐寒冷起来,而整个神京城仍沉浸在辽东女真平灭的喜悦当中。
而之后,崇平帝更是降了一道玉轴绢帛圣旨,除十恶之罪以及遇赦不赦之罪外,大赦天下,以示普天同庆之意。
而这一天,同样是崇平帝准备太庙祭祖之时,此刻文武百官恭候在熙和宫前的汉白玉广场上,等候着那位中年帝王。
不大一会儿,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礼炮声响起,身穿一袭明黄色龙袍,头戴十二流珠金冠的中年帝王,此刻在内监的搀扶下,上得一辆车辕高立,垂挂着淡黄色帷幔的马车当中。
崇平帝微微闭目养神,神思幽远。
自他御极以来,夙兴夜寐,似乎从无一日懈怠。
虽国家欣欣向荣,蒸蒸日上,但他也熬干了心血……
罢了,等这次祭祖回去,就议立东宫。
楚魏两藩,相比之下,魏王更合适一些,只是……膝下无子,让人委实难决。
伴随着御辇马车辚辚转动,碾过汉白玉铺就的青石板路,两扇朱红宫门打开,可见大批身穿文武官袍的大汉群臣,徐徐涌出,宛如两条长龙。
两侧立着一队手中捉着一把连鞘绣春刀的锦衣府府卫,警戒扈从,而一面面旗帜随风飘扬。
太庙
此刻,四四方方的城墙垛口之上可见一面面旗幡,此刻正自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一队队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府卫,沿着街道而执刀警戒,不过相比历年的祭祖,崇平帝这一次的祭祖仪式更为隆重。
随着礼炮响起,崇平帝这会儿已经掀开垂挂而下的一道竹帘,从御辇上缓步下来。
崇平帝此刻立身在汉白玉广场上,凝眸看着前方巍峨高立、朱梁黛瓦的太庙殿宇,心头不由生出一股感慨。
自隆治二十七年到崇平十九年,三十年了,辽东终于在他的任上,重新归于大汉。
崇平帝说话之间,在几个内监的搀扶下,进入太庙的殿宇当中,此刻,身后的百官也拾阶而上,默然无声,紧随其后。
然而,崇平帝刚刚进入太庙,看向前方供案之后的大汉几位皇帝的灵位和画像,正要前往那供案之前。
忽而就觉得一阵眩晕之感袭来,继而是地动山摇,而后是砖石扑簌不停落下。
“陛下……”
戴权在一旁见状,心头大急,惊呼一声,连忙将崇平帝向一旁扑去。
轰隆隆……
旋即,整个太庙地动山摇,而后摆放着陈汉宗室列祖列宗牌位的太庙正殿开始垮塌下来。
而崇平帝则是在戴权护送下,向着廊檐下迅速逃遁。
就在这时,殿宇之上的砖块和瓦片扑簌砸下,而一根偏长的椽梁落下,一下子朝着崇平帝所在的位置砸着。
千钧一发,危险至极。
崇平帝闷哼一声,这会儿,只觉眼部一痛,而后鲜血汩汩流出。
顷刻之间,崇平帝只觉眼前赫然一团漆黑。
心头一紧,嘶哑的声音中饱含惊怒:“朕的眼睛……”
然而,这会儿的戴权以及身旁的青年内监如何顾及得了这些,拉着崇平帝的胳膊,向着厅堂而去。
崇平帝此刻倒是在几个内监的拖拽下,迅速向着空旷之地逃遁而去。
而此刻,殿外的文武百官见着这一幕,在这一刻,瞬间大乱起来,队形散乱,不成样子。
“来人,护驾!护驾!!!”
内阁的几位阁臣,皆是高声喊道。
急促而仓惶的慌乱,在这一刻传遍了整个汉白玉青色条石铺就的广场,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就在这时,大批锦衣府卫从四面八方涌将过来,警戒护卫着崇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