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兵败如山倒……

沙州卫城

苍凉如水的夜色笼罩大地,浩渺、廖阔的天穹挂着一轮明月,皎洁如银的月光照耀在大地上,远处的鸣沙山恍若笼上一层纱雾,在夜色下影影绰绰。

此刻,沙州卫城城头之上,灯笼的灯火似乎随秋风摇曳了几下,伴随着“吱呀”一声,有军士悄悄打开了卫城的城门,一队队骑军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着五六里外的蒙古人大营而去。

这次汉军精骑几乎倾巢而出,准备一举荡平蒙古联军。

准噶尔蒙古以及和硕特蒙古所扎的大营,却浑然不知。

因为温春撤军的消息从中军大营渐渐传出去,北侧大营的沙州卫众蒙古番族族长,虽然心底还想打回沙州卫城,但迫于形势,也只能撤军返回。

这几天的攻城伤亡,伤亡惨重,一众蒙古番族几乎折损过半,人口少一些的部族甚至被消灭,融入其他大部落,求得庇护。

此刻,夜至三更,万籁俱寂。

秋风吹拂着四周的山林,发出阵阵飒飒之声,军帐之中,蒙古诸番族的呼噜声震天动地,而巡夜的士卒吹着萧瑟秋风,紧了紧衣袖。

西北沙漠之地,昼夜温度差大,白日炎热,一到夜晚却又有些冷。

半个月的时间,汉军都从未劫过营,沙州卫的蒙古番族倒没有太过警惕,反而因为将要撤军,心态上多了几许松懈。

而离沙州卫蒙古番族所扎营帐仅仅五百米之外的军帐之中,准噶儿部的蒙古军卒则还维持着巡夜的秩序,哪怕明日就要撤军,仍在一丝不苟地在营盘巡查。

中军大帐一侧的军帐中,油灯散发微弱的光芒,里厢铺就着羊毛毡子的地上,温春和衣而睡,马刀就在床榻身侧放着,随时可拿起战斗。

但尽管如此警惕,可明日撤军,温春觉得多日的疲惫一下子席卷而来,一股沉沉睡意袭来。

岗楼之上,准噶尔部族的士卒手持火把来回走动,等到半夜三更时分,士卒也有些犯困,交换了班儿以后,有的拿起羊奶酒喝了一口,抵御着微寒的秋风。

在这个时候,夜至三更,秋风吹动,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蒙古军大营之中除却甲胄与兵器的碰撞声,就是军士的呼噜声。

而汉军已先一步向蒙古番人的营盘接近,随着接近而来,开始催动马匹。

“轰隆隆!!!”

震耳欲聋之声响起,冲锋而起的骑军挑开鹿角,手持马刀和长枪,策马向着一顶顶军帐之中的蒙古番族杀去。

“啊……”

“敌袭!”

还未说完,弩矢如雨一般倾斜而下,攒射进军帐,射死不少蒙古军卒。

此外,大量的火箭如流星雨一般落在军帐之上,顷刻之间就引燃了毡布帐篷,正在睡梦中的蒙古军卒惊叫一声,刚刚出得军帐,就被迎面的红衣黑甲骑士策马而过,刀光闪过,血泉喷涌,顿时就陷入无尽的黑暗。

伴随着惨叫之声响起,蒙古番族的兵马大乱一片,而源源不断的大批骑卒骑马跃入军帐,分成数队,见人就杀,并四下放火。

而正在营盘中歇息的六千左右的蒙古番族,有的盔甲还未穿上,兵器还未拿好,骤然见得这一幕,四散奔逃,哭爹喊娘。

贾芳与贾菖二将身先士卒,驱动胯下的骏马,手里拿着一柄马刀砍杀着沙州卫蒙古番族的兵马,马蹄的繁乱声,以及嘶鸣之声在夜晚中震耳欲聋地响起,从东面向西穿凿,践踏一座座营帐。

冲锋,冲锋!

不少蒙古番族族长从军帐中出来,面色惶急,来不及组织部落勇士反击,只能招呼着亲兵,高声说道:“快,走。”

整个蒙古番族大营救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首当其冲就是一侧的准噶尔大营,因为那里藏着最为精锐的蒙古军卒。

大批的蒙古番族在汉军有意的驱赶下,开始向一旁的准噶尔大营逃遁。

而正面方向,谢再义更是率领八千骑军,向准噶尔部亲自冲杀,铁蹄践踏而过,朝大营冲杀。

但准噶尔不愧是天生的战士,纵然是突遭夜袭,在稍稍慌乱了一会儿,就开始试图组织起抵抗。

不过面对汉军大批骑军穿插,前军也只能节节而退,向着中军大营猬集、收缩。

但相比蒙古番族大营的混乱和狼藉,这种猬集和收缩,无疑更有秩序。

另一侧,多尔济并不在和硕特蒙古所扎的营寨,而是与准噶尔部众人待在一起。

在军帐中听到外间传来的骚乱,多尔济连忙穿上衣裳,抓紧钢刀,在亲卫马弁的侍奉下,迅速披上盔甲,大步而出,一眼望见四下兵荒马乱的场景,心头一凛,拉住一个刚刚拿到兵刃的亲卫,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那亲卫面带惊惶之色,说道:“台吉,不好了,汉军大举反攻了。”

多尔济面色阴沉,道:“不要慌,去中军大营。”

说着,招呼周围的亲兵,在五六十人马的扈从下,自后军靠近中军大营的方向。

而桑噶尔扎、瑚鲁布赤两只兵马屯驻的和硕特大营中,也同样遭到单鸣与董迁两将五千骑的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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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陈汉骑军几乎倾巢而出,准备一举大破准噶尔与和硕特蒙古的联军。

中军大帐之中,温春原本陷入沉睡,忽而隐隐约约听到外间传来的喊杀声,悚然而醒,一把握紧马刀,猛然睁开的灰黑眸子在烛火映照下,恍若虎狼,按刀出了军帐,问道:“怎么回事儿?哪来的喊杀声?”

一个亲兵急声说道:“台吉,汉军打进来了,我们的营盘被汉军冲乱了。”

这时候,离中军大帐没多远的一座军帐中,噶尔丹在几个亲兵的扈从下,出得帐篷,急声道:“兄长,汉军这是趁夜偷袭我们,得将他们杀散了才是,不然会炸营的。”

弄不好就是一场溃败,情况可谓紧急到了极致。

温春锐利的目光眺望不远处冲杀而来的大批骑军,面色倏变,道:“来人,让后方还未乱的骑军向中军集结,一众亲兵随我严守中军大营!”

温春所扎营盘是标准的五营制——前中后左右五营,尽管左右两营有和硕特与沙州蒙古番族掩护,但温春谁也不信,仍是按照行军布局扎营。

而这等规规整整的营盘面对此等乱局,就可抛弃前军,以后军与左右两军为羽翼,再阻挡汉军的骑军冲锋,最大程度地抵御袭营。

温春高声呼喝道:“不能乱,一定能挡住汉军!”

然而,此刻谢再义已经杀穿了前军,领着数千精骑驱赶着准噶尔的前军兵卒,向着中军而来。

劫营不在制造多少杀伤,而在于在大营制造混乱,冲垮建制以后,就可任由宰割。

看着远处那红色洪流,温春面色凝重,高声喝道:“都上马,随我来。”

说着,翻身上了亲兵准备的马匹,身旁已经围拢了一二百亲兵,向远处在夜色中提刀杀来的汉军将校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