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龙抬头的日子，下雨才好呢，麦子要返青了，能缓解旱情，驾！”

一催坐骑往前跑去。

施粥棚设在几个外城的城门口外，伊宁决定先去东城看看。

出了城门口，就看到在城门一箭之地的空地上搭起了一溜芦席棚。

芦席棚外面排着十排长长的队伍，芦席棚里面有一溜十口大锅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这样的锅应该是最大的锅了，大到什么程度呢，就算两三百斤的一头猪放进去猪头猪尾巴都露不出来的那种。

为了怕糊锅，每口锅后面都有一个士兵在拿着铁铲费劲的搅和着，有一个士兵还在嘟嘟囔囔的骂街，

“马拉个币的，弄这么稠的粥干什么，累死老子了！”

下面灶塘里噼里啪啦的烧着柴火，负责填柴火的士兵说道，

“你就别抱怨了，早上和晌午的粥才他妈难熬呢，搅不动呀，一偷懒就糊了！”

“糊就糊了呗，吃了又死不了人！”

随着水分蒸发、加上米粒的膨胀和汁水的熬出，锅里面的粥越来越稠。

每个大锅前面都有一张桌子，每张桌子前面都已经排起了长长一溜衣衫褴褛的饥民。

伊宁大体数了数，每一溜大概有三四百人的样子。

他心里想到，这样的一锅粥够吗？

队伍里面男女老幼都有，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蓝色花边的粗瓷大碗，看碗的大小样式都是一样的，估计是衙门统一发的。

伊宁往锅近前凑，想看看锅里的粥熬的是稠还是稀，一个手拿着红缨枪，带着大帽子的兵丁撵他，

“走走走，这里只发给穷人，凑什么热闹，你像吃不上饭的么？”

伊宁不怪他，自己穿的衣服虽然不是很华丽，可也绝不破烂，穿这样衣服的人肯定不会缺吃的，所以兵丁撵他。

伊国防不敢言语，因为伊宁交代了，让他装哑巴，其他人就更不敢说话了。

伊宁拱拱手，

“这位大哥，我就想看看施的粥什么样？！”

兵丁一瞪眼说道，

“嘿嘿，有意思了，这也不是大姑娘，你看什么看，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了！

这是穷人来的地方，别凑热闹，该干嘛干嘛去！”

伊宁从袖口掏出几个铜钱递过去，

“来，小哥，买包茶叶喝！”

兵丁很纳闷，无缘无故的给钱干嘛，不过有便宜不占是傻蛋，他一把抓过去，顿时笑容满面，

“公子爷，看什么不好，这叫花子饭有什么好看的！”

兵丁不再拦着，伊宁走到锅前，拿起里面的勺子，舀起了一勺粥看了看，不是很稀，和自己平常喝的粥差不多，但也绝做不到插筷子不倒，毛巾包着不漏。

这样的粥喝完了肯定饿不死，但也就是个水饱，顶不了多长时间。

他心里升腾起一股火气，奶奶个腿的，干件事情怎么这么难呢，自己三令五申要插筷子不倒，自己说的话当放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