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你挺幽默啊。”
铁男好奇道:“老道,谁把你逼进来的?”
老道嘿嘿,“怎么?跟我被请来不一样,你们是被逼进来的?那可怜喽。”
铁男吃了瘪,见狼娃傻乎乎的,喝道:“那小孩,你说。”
狼娃呆滞看了过来,眨眨眼。
“莫不是个傻——”铁男哈哈笑了,笑声很快戛然而止。狼娃已经踩在他的肩头。一股恶臭差点把铁男熏晕过去。
才看见,这孩子不光看起来傻,双手双脚趾甲特别厚,好似几年没剪过。
狼娃的手指甲在他脖子上来回划拉着,像是在拉二胡。
铁男冷汗下来,“小兄弟,开个玩笑噻。”
老道也吓了一跳,刚要劝一下,那边慧敏小老太抱着新被子进来,说道:“干嘛呢,这么晚了还调皮?下来。”
或许是刚刚给他洗过澡,狼娃很给面子,甚至都有点羞涩,很听话下来。
“躺好。晚上可凉,不能冻着。”慧敏让狼娃躺在铁塔身边,顺手拍了下铁塔,“小塔,注意翻身,别压着小孩。”
铁塔嗯了声,往旁边靠了靠,差点没把铁男挤下去。
“睡不开了这是。”铁男委屈啊。
慧敏说着,“明天去搞点好木头板板,再多加点就是。”
屋子里没了那最后一点烛光,鼾声此起彼伏。
黑暗中老道叹了口气。
昨天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还能有睡踏实觉的时候。
他的身边有中年,有壮汉,有青年,有孩子。
老道突然感觉像是一个家。
甚至有点不大敢睡,怕醒来就是一场梦。
孤身一人奋勇杀敌,除了柴老道愤世嫉俗,又何尝没有一种疲倦感。满目疮痍,没有希望。杀一个赚了,自己死了也就死了。
生死皆可。
现在,却不舍得死,又不舍得睡。
然后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