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下意识地撑在地上,却仍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嘴唇微微哆嗦,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无尽的恐惧和悲伤哽住了喉咙。
承德帝眼中如同噙着寒冬腊月里的浮冰,对瘫倒在地的皇后连余光都吝啬给予,随即袍袖一甩,大步流星朝着正殿走去。
他的步伐沉重而急促,每一步都似要踏碎这宫殿的砖石,足见其内心怒火之盛。
行至半途,他猛地顿住身形,转头厉声对身旁的何中信吼道:“马上让靖王给朕滚回来。”
话语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在宫殿的长廊间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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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言醒来时,天已擦黑,只余下一抹暗色残阳浅浅的挂在远山山尖上。
微光从窗棂的缝隙中悄悄的爬了进来。
“小姐,您醒了?”流星听到床上细小的动静忙将帐幔轻轻掀开,脑袋也跟着探了进来,看到林婉言真的睁开了眼,便将云稠帐幔稳稳挂在了那雕饰着麒麟的铜勾上。
林婉言白皙如玉的皓腕覆在眼睛上,声音有些懒,“什么时辰了?王爷呢?”
林婉言白日只是沾了暑气,这会睡了一觉感觉好了些。
“酉时了,皇上急召,王爷还没回府呢。”流星顿了顿,“您先起身用点饭食吧,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流星这么一说,林婉言还真觉得有些饿了,便应了声。
思雨在外室盘帐,听到流星叫摆饭,便起身进了里屋。
“小姐,高姨娘去了。”
正在掀被子的林婉言身形一滞,“去了?”
思雨:“嗯,二老爷直接让人将尸身丢去了乱葬岗,婢子自作主张,想着她毕竟是五小姐的生母,并着人置了棺椁安葬了去。 ”
林婉言掀开锦被,缓缓下了床榻。她身形单薄,小脸隐没在浓稠的阴影之中,周遭静谧无声。
良久,她幽幽一叹,声如细丝般飘出:“到底是个可怜人。把这地方记牢了,往后灵儿若有机会重回京城,也好有处祭拜,别让这孤魂,连个被惦念的地儿都无。”
思雨轻轻拿起那件正红色、绣着金线牡丹的外裳,动作轻柔地帮林婉言披上,接着细心地将被外裳压住的长发一一拢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