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这边要发工钱,工钱倒是不多,可是掏一个铜板都心疼。
每当想起赔给杜春枝的双倍押金,黄盛都痛心疾首。
黄盛也不是没想办法,他去找其他的绸缎商,看人家收不收他的料子。可是刚走到瘦子的店铺门口,发现人家在卸货——新的冬衣料子已经回来了!
瘦子瞧见黄盛,十分热络地迎上来,问他最近在忙什么,怎么不来吃酒,又问京城那边流行啥布料,还问车上的货怎么样。
黄盛含含糊糊地乱答,让瘦子收货的事儿,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瘦子便拍拍他肩膀,说有啥消息一定别忘了他,黄兄大富大贵,也给兄弟喝口汤。
黄盛前脚离开,瘦子立刻沉下脸,说晦气东西,谁不知道他去裁一阕发疯?还好意思来咱们这儿张狂!
灰溜溜跑掉的黄盛回到华锦阁,想了一晚上,想明白一件事。
他自己是个要脸的人,“济源府第一”的名号顶久了,不愿被当初不如自己的人耻笑。
当面不行,背后也不行!
积压的货若是便宜出给他们,自己便是点头哈腰看别人脸色的,是桌上给别人倒酒的,是散席了最后一个走的。
他忍不了这落差。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货出给杜春枝,反正之前已经便宜她一次,她拿了货就走人,还不会到处乱说。
黄盛提起笔,给杜春枝写了字条:明晚来取?
写完派人送到杜氏布偶,两盏茶的工夫,杜春枝回消息了,字条上就一个字:好。
黄盛揉了揉额角,打开匣子看了眼账单,白字黑字静静地躺在那儿,不缺胳膊不缺腿儿。
他想了想,将账单放回匣子,又将匣子放进小箱子。放好后还是觉得不稳妥,又找了口大箱子来。
当晚,黄盛就坐在箱子上,连茅厕都不去。
就不信了,这么严防死守的,杜春枝还能弄到账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