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日,远在数百里外的叙州府城,气氛同样冷凝。
低垂的穹顶下,身材魁梧的知府洪承畴神色疲惫的立于城头,脸上满是未曾擦拭干净的血渍。
自七月初十,永宁"太子"奢寅领兵抵达叙州城外之后,数万狼兵已是围城十二天,使得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黑黄色的土壤也被鲜血浸透。
"知府大人,瞧城外狼兵的架势,今日怕是不会攻城了,"熊熊燃烧的火盆旁,身材魁梧的白守备步履沉重的行至洪承畴身前,颇有些如释重负的低喃道。
在过去的十多天里,来势汹汹的永宁狼兵们就好似不知疲倦一般,对众人脚下的叙州府城展开了接连多日的攻势。
若非身旁的知府大人有先见之明,提前招募了数千兵丁,甚至还通过"关系",自成都府弄来了几门保养得当的火炮,只怕这叙州府城早已被称为的狼兵攻破。
而他们,也将沦为永宁狼兵的刀下亡魂。
"白守备,"深吸了一口气,在经历战争洗礼过后,眼神愈发坚毅的洪承畴似是想到了什么,先是挥手屏退了周遭的兵丁,方才欲言又止的询问道:"这些天攻城的狼兵,只怕称不上精锐吧?"
原先于城外挖掘的壕沟,早已在永宁狼兵兵临叙州城的当天,便被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百姓们以血肉之躯和碎石夯土填平,但永宁狼兵看似悍不畏死的攻势下,实在称不上指挥有方。
听得此话,白守备脸上刚刚涌现的些许兴奋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并在洪承畴果然如此的眼神中涩声道:"府尊大人慧眼如炬。"
他没有料到,一介文官的洪承畴居然也能有如此毒辣的眼力。
自"太子"奢寅兵临城下之后,便始终待在数里外的营地中,从未亲自领兵"督战",更别提上场厮杀。
除此之外,近些天永宁狼兵的进攻也全然没有指挥可言,反倒是像在凭借着自身的悍勇各自为战,一瞧便是近些时日才刚刚加入"大梁"的游兵散勇。
不过即便如此,已是千疮百孔的叙州府城仍是岌岌可危,若非知府大人提前于城中埋伏了人手,负责提防那些心思不轨的夷人,只怕这叙州城早已易主了。
"府尊大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已是多日不曾得到过充足休息的白守备勉强一笑,故作镇定的宽慰道:"城外的永宁狼兵虽是来势汹汹,但其提前准备的云梯已然被捣毁,纵使所谓的精锐倾巢而出,我等也有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