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清是激进派,跟杨廷和尿不到一个壶里去,见他长篇大论,便起身道:“李先生,杨大学士,本官先告辞了。”
“杨大学士慢走。”二人起身。
待他离去,杨廷和一下就放开了好多,开始说重点。
“民间的动荡想来先生有一定了解,本官就不说了,就说士绅,地主,武将,勋贵,藩王宗室这类群体吧,皇上如此做,真的很失人心。”杨廷和严肃道,“这些人都是皇权的延伸,也是皇权的依仗,若是不重视他们感受,轻则君上臣下离心离德,重则……真会出大事。”
李青静静听着,不置可否。
杨廷和又说了一阵儿弊端,见他始终不发表看法,道:
“新政已经推行数年了,现阶段既得利益团体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适应,本官不是想请先生劝皇上废除新政,只是想……请先生劝皇上适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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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利。”
杨廷和疲倦的叹了口气,心累道:“本官是皇上的老师,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皇上聪颖果敢,敢想敢干,从不优柔寡断,这是好事,亦是优点。可皇上太急躁了,也太刚猛了,这不是好事。”
李青理解杨廷和,坦白说,他在得知这些的第一时间,也是这么个感觉,何况本就是守旧派的杨廷和。
杨廷和道:“先帝以宽仁治国、治臣,诚然,也有诸多弊端,可臣子的心都在皇帝身上,都向着皇帝,都认真做事……
可现在呢?
不错,皇帝撑住了,新政推行了,可这背后的代价却是君臣之间貌合神离,积极性没了啊!”
杨廷和痛心疾首,道:“权力运作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有折损,具体体现在上令下达,折损过于严重则会失去管控……不可控才是最危险的啊!”
“杨大学士勿忧,后续会逐渐好起来的。”李青笑着说,一副智珠在握模样。
不过,欧洲贸易的事,他自不能现在告诉杨廷和。
杨廷和苦笑:“先生还是太想当然了,完全不知问题的严重程度……”
纠结了下,杨廷和身子前倾,语气低沉道:“若是藩王起了不安分的心思呢?”
“谁?”
杨廷和缓缓靠回椅背,沉吟不语。
见状,李青道:“出的你口入得我耳,这点操守我还是有的。”
“江..西宁王!”
“你觉得宁王敢造反?”李青嗤笑。
自建文削藩之后,他就看明白藩王都是什么货色了,刀子都架脖子上了,手握朵颜三卫的小十七都不敢反,如今宁王有什么?
“情况不可一概而论,正儿八经的开打,便是恢复宁王三卫,他也翻不起多大浪花,可人心呢?”杨廷和道,“这个人心可不是指百姓,而是政治权力阶层,今皇上如此,若宁王再打着恢复弘治政令,又当如何就尚可未知了。”
李青皱眉,仔细分析了一下,还是觉得没可能。
“这些皇上可知道?”
“知道。”
“他什么反应?”
“没反应。”杨廷和叹道,“皇上如你一样,都不觉得藩王能闹多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