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皱眉,道:“他是交趾的土皇帝,还找不出个医生……”
他突然止住话语,大明的正经皇帝,都找不出个合适的医生,太医院尽是些酒囊饭袋……
“你的医术确实不凡,可交趾王也不至于为此对你马首是瞻吧?”朱厚照道,“黄金、美人……甚至权力,朕相信他都可以给你,可这种超大付出,且不符合本国利益的事,他为何会轻易答应呢?”
“别扯什么朱家人。”朱厚照哼道,“诸藩王才走多久啊,之前你领教过他们的自私自利,莫说汉王一脉被抹了去,即便被大明承认,也万不会如此牺牲。”
李青笑了:“皇上可听过晏子使楚的故事?”
朱厚照愣了下,狐疑道:“生淮南为橘,生淮北为枳?”
“这么说是有些打击人,可这就是事实。”李青认真道,“交趾的气候优于大明,远甚!”
“哦?愿闻其详。”朱厚照闷闷道,他对大明归于淮北耿耿于怀,却更好奇‘淮南’的气候环境。
李青是介绍:“交趾亦有南有北,北方最冷的时候,冬日会降些霜雪,不过几乎不结冰,至于南方……没有冬天,只有春夏秋,作物可以一年三熟。”
“基于此,他们的粮食根本吃不完,盈余的部分卖给大明,这完全符合汉王的利益。”李青说道,“不可否认,大规模开荒前期投入非常大,可带来的效益也是巨大,且持久,所以汉王答应并不奇怪。”
朱厚照眉头轻皱:“不对,还有一个重点你没说。”
“什么?”
“他为什么相信你?”朱厚照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你说的这些确实无懈可击,也算合乎情理,可你毕竟只是个小人物,何以取信于他?”
“这个……”李青一时语塞。
不得不说,小皇帝脑袋瓜确实好使,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关键所在。
“我有宪宗皇帝的信物!”李青说。
“什么信物?”
“进出宫的牙牌,以及宪宗皇帝的贴身玉佩。”
朱厚照目光狐疑,问:“你该不会说,你去交趾做这些,也是出自宪宗皇帝的授意吧?”
谢谢你为我找理由……李青点头:“正是如此。”
“你这话……你自己信吗?”朱厚照无语,“真若是宪宗皇帝授意,岂会不与我父皇说?
再者,宪宗皇帝驾崩去也,你之辛苦,你之付出……又有何人知?何人懂?如何变现?”
李青默然,良久,道:“我不需别人知道,不需别人理解,更不需变现;我做这些……只是为了取悦自己。”
朱厚照嗤笑。
“好笑吗?”
“……”朱厚照不笑了,无论真假,都不应被取笑。
朱厚照费解,诚实道:“朕还是无法彻底相信,坦白说,我是无法相信世上还有这么无私奉献的人。”
李青点头:“理解,所以你大可派人去调查,看看是否如我所说。”
“这是自然,这么大的事可不能听你一面之词,不过……”朱厚照又盯了李青一眼,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说的是真的。”
李青失笑:“相信你的感觉,我没理由骗你,不是吗?”
“可我不知你为何要这么做?”朱厚照哼道,“非我不信任你,实在是你刚才的理由,任谁也无法相信。”
“你从人性本恶出发,自然是不相信的,嗯…,你这么思考问题,也不算错,高尚的人终究只是极少数。”李青肯定了朱厚照的思维逻辑,继而又道,“至于我嘛,我就是那极少数人。”
朱厚照有心说他往脸上贴金,却终究没说出口,转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