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儿子不搭理,她抹了把眼泪,落寞地跟着儿媳、孙子离开……
“先生…”
“你说。”李青身子前倾,“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辞。”
“大明……以后就劳你费心了。”
“你……”李青震怒,“你才不过不惑之年,怎就一遇挫折,就懈怠不前,你是她男人,但你更是大明天子……”
“我累了,好累……”
李青沉默。
许久,他温声道:“累了就歇歇,你对得起江山社稷,对得起列祖列宗,亦对得起天下百姓;
你没有辜负任何人,你也不应被辜负,想休息咱就休息,我只有一个要求,活着,活下去,别丧失了生的希望,好吗?”
朱见深垮下来,并非只是伤心过度,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真的很累。
从做太子时,他就压力很大,御极二十余载,更是兢兢业业,不曾懈怠,他确实累了。
还有后宫女色……
这个皇帝真的很好,他几乎满足了李青对皇帝的所有幻想,甚至……他比朱瞻基还让李青满意。
这样的朱见深,李青不想辜负,也不能辜负。
李青温声说:“你这半生都在京师,不曾远离一步,你是大明天子,却不曾见过世间百媚千红,活着,先生带你去看,去体会。”
顿了下,“我想,她也不希望你这般,就当是代她活着,代她去看……”
朱见深的身体很糟糕,却并非不能医治。
这些年来,熬去他太多精气神儿,却还不至于让他英年早逝。
才不惑之年的他,身体没那般脆弱,但凡朱见深有贞儿那般的求生欲,哪怕只有一半……甚至三分之一,李青都有把握治好他。
谁也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理,谁也无法救回一个求死的人。
哪怕以李青的医术,碰上这样的朱见深,也是无可奈何。
“这几年,我也没什么可忙的了,你若愿意,我甚至可以带你去,大明之外的地方……”李青说着,“有我呢,天下何处不可去得?”
…
朱见深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光彩,“那…就有劳先生了。”
“哎,好。”李青长长松了口气,不待他继续说,朱见深便又说:“停棺七日后,贞儿就要下葬了,我要亲自送她。”
李青:“……”
他叹了口气,道:“那你要好好配合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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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父皇龙体如何?”
“不是很乐观…”李青轻轻摇头,“我会尽全力施救。”
朱佑樘满脸失落,接着,强笑笑,“先生勿惧,你一心一意救治父皇,孤必不加罪于你,若能让父皇转危为安,太后之承诺,本太子会说服父皇予以兑现。”
顿了下,“父皇龙体抱恙,先生就在宫中住下吧,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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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来到乾清宫偏殿,朱佑樘说:“这里本太子曾住过的地方,先生就在此住下,需要什么先生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
“多谢太子。”李青拱手致谢。
李青只教过他几天,又过了这么多年,对如今太子的理政能力……不算了解。
不过,该说不说,这太子确实称得上仁孝。
一百好几十岁的人了,李青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朱佑樘方才那一番表现,绝不是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