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朱见深鼻子差点气歪了,转身便走。
李青没有起身相送,枯坐在椅上,思索破局之法。
诚然,那一天还很遥远,但,这么庞大的国家,不未雨绸缪,事到临头,再想办法就晚了。
拉海外诸国入伙,形成一个经济体,却能有效缓解大明的问题,不过,怕是也难以根治。
还是得寻求突破……
李青捏了捏眉头,叹道:“也不知转型行不行得通,若是能彻底走上工业化……唉,资本萌芽又和皇权相冲突,难搞啊!”
朱见深好不容易削弱了官僚机构臃肿,打击了富绅违法走私生意,若是大力度扶持官绅……他必然坚决抵触。
那样做,他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
“慢慢来吧,资本也只是有萌芽雏形,即便朱见深同意,现阶段也不具备足够条件……”李青轻声自语,“不过,抽空还是去一趟交趾吧,不管未来走哪条路,交趾这个贸易补给线,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上次去交趾,还是朱祁镇做皇帝的时候,不知不觉间,三十余年过去,那里现在如何,他也不太清楚。
就连憨憨,都走二十多年了……
“再歇数日,就动身吧。”李青不是沉迷享受之人,有了想法便去做。
无非就是辛苦些,这么多年下来,他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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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李青吃早饭回来,少年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他回来,微微一礼,“早。”
“早。”李青讷讷点头:不是,你还真不客气啊?
左右待不了几日了,李青也没说什么,开门邀少年进院儿。
提了提手中上的油纸袋,“你早饭吃没,这包子还热乎呢。”
“吃过了。”王守仁说道,“你看的真准,我昨日回去就有些身体不适,找郎中一看,还真是受了凉,吃了服药,现在好多了。”
“……还格竹子?”
“当然。”王守仁点头,“我可不是轻易放弃之人。”
说着,径直走向那一小片竹林。
李青倒也没打击他,缓步跟过去,道:“我过几日就要走了,你若真喜欢这竹林,就送你了。”
见少年欲讲理,李青补充:“不砍它,移植你家去。”
王守仁沉吟了下,微微摇头:“还是算了,你若走了,我便格其他竹子,这竹子本就在这儿,就还让它在这儿吧。”
“那成。”李青不强求,啃着包子问:“在京师住的习惯吗?”
“还行。”王守仁没了之前高冷,也可能是因为李青这个很有眼缘的人要走了,他变得健谈起来,“父亲高中后,我们一家便迁至京师,至今已有三年,起初还真不习惯,这里比浙..江要冷不少,不过几年下来,也渐渐适应了。”
少年年岁不大,言谈举止却处处透着老成。
李青忍不住道:“你还真是跟常人不同。”
“是不同,”王守仁点头,“母亲怀胎过十月才生下我,祖母说我出生前夕,她梦见天神衣绯玉,云中鼓吹,抱着一赤子,从天而降,祖父便给我取名‘云’,不过,我到5岁时仍不会说话,家人四处求医求神,后来一僧人说我道破,所以我就改了名,叫王守仁,寓意……那日圣上已经说了。”
“我倒觉得还是小云好听。”李青笑了笑,转而道:“五岁时你都记事了吧,为何不会说话呢?”
“开不了口。”
“……这可真够玄乎的。”李青摸了摸鼻子,好奇问:“所以,你觉得自己从小异于常人,有圣贤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