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能,太能了。”牢头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
贞儿回过头,“汪直,我们走。”
“哎,好。”汪直讷讷点头,觉得十分梦幻,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走出昭狱。
直到明媚阳光照在身上,他才算回过神来,惊喜道:“娘娘,皇上不责罚奴婢了?”
贞儿轻叹道:“皇上压力很大,本宫求了许久,也只能先将你带出来……唉,是娘娘本事不济。”
“这样啊,”汪直失望,随即又忙道:“不怪娘娘,奴婢知道娘娘已经尽全力了,劳娘娘如此费心,是奴婢……”
“好了,不说这些,先回宫再说。”贞儿道,“放心,有本宫在,没人敢对你下杀手。”
“是。”汪直感动的点点头。
在昭狱待了一个多月,他的心理预期已经足够低了,能活着已是大幸。
这也是朱见深的安排。
其实汪直本不用进昭狱的,因为朱见深压根就没想杀他,让他进昭狱就是为降低他的心理预期,以便更容易接受失势的现实。
“娘娘不必太为难,”汪直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奴婢虽不是皇上的臣,却也一样,您可千万别为了奴婢,惹恼了皇上。”
“放心,不会的。”贞儿有些心疼,也后悔了。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举荐汪直了,一直留在身边多好……
~
汪直逃脱牢笼的消息,很快被群臣得悉,霎时间,新一轮的弹劾就开始了。
这一次,朱见深没再沉默。
他表明态度:汪直有罪,却也有功,如今已经惩罚过了,勿要再议!
群臣不甘心,更不愿罢休。
事情闹到这个份儿上,若是汪直再卷土重来,还不得把他们往死里整?
于是乎,又玩起了老把戏,跪宫门。
不杀汪直,誓不罢休!
朱见深知道他们的担忧,直接下旨:汪直有功,却也有过,以后不会再启用汪直;汪直不死,西厂不开!
不是口头承诺,而是实实在在的圣旨。
这一次,群臣心安了。
尽管还是心有不甘,却也没再得寸进尺,也是怕逼得急了,皇帝掀桌子。
当今局势,他们根本不是皇帝对手,眼下扳倒了汪直,已经可以很好了。
真是……便宜他了。
叹了口气,文官集团再次向王越发动攻势。
这些个读书人,心眼儿小起来堪比针尖,他们还记着仇呢。
甚至……他们对王越的恨,更胜汪直。
汪直是敌人,王越是叛徒,通常情况下,人对叛徒的憎恨远远大于敌人。
朱见深正有此意,顺势撤除了王越宣大总兵官之职,只让其担任宣府总兵。
文官依旧不满意,但朱见深也就办到这儿,坚决不肯在对其加责。
闹腾了两个多月,惹得朱见深发火,罢黜了一位侍郎,数位御史,这才告一段落。
至此,朝局再次平稳下来。
朱见深也真正意义上放松了,很放松。
如今的他,论权柄,直追太祖太宗,比宣宗还要强上一线。
文官、武将,皆在他的掌控之中,谁也翻不起浪花,更构不成威胁。
历经正统、景泰,朱见深再次完成了集权,且犹胜仁宣二宗,真正意义上做到了令行禁止。
他的意志,他推行的国策,没有人敢阳奉阴违,不存在推行不下去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