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争斗,向来都是当面笑,背后刀,他们也是这么干的,我只是想为国尽忠,我有什么错,庙堂嘛,谁还没点儿小动作啊……
商辂自我PUA。
“侯爷一语惊醒梦中人,学生受教。”商辂长长一揖,心中感动,脸上惭愧。
李青亦是欣然,道:“读书是为功名,何为功名?立功,扬名!
我相信商大学士当初捧起圣贤书的时候,是一心想着为国效力,为君效忠,只是在此过程中迷失了方向;
浪子回头金不换,如今迷途知返,未为迟也。”
商辂惭然道:“学生枉读了圣贤书!”
“哎?无需自责!”李青轻笑道:“人生中难免要经历,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这三个阶段;
许多人终其一生都停留在第二个阶段,丢了初心,沉迷在虚妄中无法自拔,却忘了最初看到的,才是真正的风景,且还自诩高人一等;
这实在可笑!”
李青道:“如今你重拾初心,并比当初更坚定,且比当初看到的更清晰,这可喜可贺,又有什么可惭愧的呢?”
商辂被深深折服了,叹道:“于今时今日,学生方才看懂永青侯啊。”
“呵呵……”李青重新靠回躺椅上,悠然道,“皇上有志向,你有能力,君贤臣能,方可君臣共治。”
“侯爷字字珠玑。”
“嗯…”李青仰脸望天,眸子半阖,却是没了下文。
商辂见状,又是长长一揖,这才告辞离开。
李青轻笑自语:“朱见深啊朱见深,我可没有厚此薄彼,虽说在朝政上没帮你多少,但在国事上,帮你的不少了,我可是一碗水端平……”
酒饱饭足,又有个意外之喜,李青身心愉悦,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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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乾清宫。
“商爱卿见朕,可是兵事出了岔子?”
自李青下野后,兵事这块儿的奏疏,都交给了商辂。
“回皇上,漠北内战不息,暂时未有不利大明的消息传来。”商辂回答的同时,也备受触动:皇上将如此大任交付于我,我却……有负皇恩浩荡啊!
朱见深听说漠北局势平稳,放下心来,好奇道:“商爱卿究竟所为何事啊?”
商辂深吸一口气,道:“皇上,我要举报!”
朱见深都懵了,讷讷道:“你举报什么?”
“建宁卫指挥使杨晔进京贿赂朝中大臣!”商辂拱手道,“皇上可能还不知,西缉事厂厂督汪直,去了福..建建宁,查出他祸害乡里数十条人命。”
“杨晔的罪行朕已知晓。”朱见深道,“不过杨晔进京,并贿赂大臣,朕倒是未曾听说,爱卿详细说说。”
他态度和善,待遇拉满:“赐座,上茶!”
他对商辂不待见,但对商辂的才干很待见,如今这么一搞,他对商辂这个人也看着顺眼了起来。
举报意味着什么,朱见深很清楚——跟昔日划清界线。
这是个很强的政治信号,朱见深当然看得出来,亦是欣喜。
这次,他可真是兵不血刃地攻占了一处高地。
“谢皇上隆恩。”商辂拱了拱手,坐下说道:“刑部、都察院、大理寺,内廷中也有几人……”
要不说内奸最遭人恨呢,自己人最了解自己人。
朱见深不费吹灰之力,就比汪直奔袭千里查案的收获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