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所料,还没撩袍,便听到了小皇帝的“免礼”。
“先生一路辛苦。”朱祁镇迎上前,亲热道,“先生请坐,来人,上茶。”
李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椅上,朝朱祁镇道,“皇上这么急着召我回来,可是有京中有大事?”
“是有些事。”朱祁镇点点头,“先不急说这个,金陵如何了?”
“效果很好,明年仅金陵一地,就能贡献商税一百余万两商税,过两年稳定后,每年的商税都能稳定在两百万两以上。”李青说,“要是苏杭也纳入其中,这三个地方,每年的商税不会低于五百万两。”
“这么高?”朱祁镇震惊。
李青笑着点头:“事实上,自海上贸易下方民间后,商税一直很可观,只是都被富绅偷逃掉了。”
朱祁镇缓缓点头,旋即又道:“不过也不能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一旦让其做大,祸患同样不小。”
“皇上所虑极是。”李青暗叹:果然,在朱祁镇眼中,皇权永远是在第一位,看来彻底的工业化,怕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半工业化。
其实也不能说朱祁镇错,资本太强大,不仅会倒逼皇权,还会剥削百姓,这个道理李青明白。
他只是想在二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尽可能地让大明繁荣起来。
李青明知故问:“皇上,群臣又逼宫了?”
“何止是逼宫啊,都要造反了。”朱祁镇气不打一出来,却又无可奈何,“先生,你说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李青抿了口茶,说道:“只能靠时间磨,将他们的心性一点点磨下去,直到他们适应为止。”
顿了顿,“其实也没什么可烦忧的,太祖、太宗实录,我都有看过,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不止我大明,历朝历代君臣和睦的例子都不多,
皇上你不是个例!”
“先生也没有办法?”朱祁镇有些失望。
李青苦笑道:“这能有什么办,君臣立场不同,追求的也不同,当然和睦不起来;
皇帝追求的是帝王的权势利益,臣子追求的是个人的权势利益,这本就是矛盾的。”
李青放心下茶杯,感慨道:“在他们眼中,皇帝就该礼贤下士,与他们共治天下,放权给他们,最好呢,不要有自己的想法,让大家一起拿主意;
在皇上你眼中,他们就是给你打工的人,你给他们俸禄,他们好好做事,不要有别的想法,
最好呢,两袖清风,一心为公,不贪污受贿,不结党营私,不做出不利江山社稷之事。”
李青身子前倾,问:“皇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朱祁镇沉默半晌,缓缓点头:“确实如此。”
“所以啊,不要觉得心累,事实上,但凡是有所作为的君王,就没有轻松的。”李青抿了口茶,打趣道:“做皇帝,哪有不累的啊?”
朱祁镇嘴角牵起一抹笑意,郁闷的心情突然开朗起来。
:是啊,称孤道寡的人,哪有不累啊!
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朱祁镇笑道:“先生这么一说,朕心里舒服多了。”
李青笑了笑,悠闲抿着茶,等着朱祁镇展开话题。
朱祁镇说道:“就目前而言,我们占据绝对上风,从他们以蛮力整王振来看,他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óΠъ.oя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