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微微点头:“不过,这个正是官绅最在意的,先生可是已成竹在胸?”
“确实有了些计划。”李青点头。
“展开说说。”朱祁镇做洗耳恭听状。
李青深吸一口气,目光湛湛道:“绕开群臣,直接和合作方谈。”
“什么意思?”朱祁镇没太听懂。
“发急召让日本国王来朝贡,借此机会洽谈贸易,明确告诉他们,只能和朝廷贸易往来。”李青说。
“那他要是阳奉阴违呢?”
李青嘿嘿一笑,“若真是这样,那就更好了,直接发兵,抢就是了。”
朱祁镇呆了呆,由衷道:“先生你是真黑啊,不过……朕喜欢。”
李青:“……”
朱祁镇又说:“不过,朕还是觉得很有必要重开检校,官员们的限制太宽松了,长此以往下去,会越来越难管理。”
“我的建议是,慢慢来。”李青说,“手段太激进,他们必定激烈反抗。”
“那又如何?”朱祁镇傲然道,“现在军队基本上已经稳住了,朕虽然还没执掌军权,但他们至少不会和文臣穿一条裤子了,早晚要图穷匕见,不如来个快刀斩乱麻;
先生你不是常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吗?
既然他们翻不了天,朕又何惧之有?”
李青无言以对,但他还是不想打破辛苦经营的局面,劝道:“他们是翻不了天,但能让你难受,还能让皇上你的政策名存实亡,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朱祁镇有些不耐,“朕难道就这么一直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天天做大?”
李青笑着摇头:“保举制废除后,文官集团的发展受到了极大限制,尤其是现在军队改派镇守太监,文官发展速度几乎停滞,没必要急这一时三刻。”
顿了顿,“治大国如烹小鲜,油盐酱醋要拿捏到位,不能多了,亦不能缺了,火候更是要掌控好,轻了烹不熟,重了便会煳;
不可不慎啊!”
李青说的情真意切,朱祁镇也慢慢冷静下来。
良久,颔首道:“先生言之有理,是朕急躁了些,但检校这个机构是太祖定的,其目的就是监督官员;朕是一定要重开的!”
“皇上英明。”李青先是肯定了小皇帝,接着又道,“很多事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慢慢谋划,现在时机未到,但可以一步步创造。”
李青分析道:“现如今,保举制废除,皇上你已经收回了一大部分官员任免权,等再掌控了财权,你再行国策,就事半功倍了;
有钱好办事,自古皆然!”
他举例道:“皇上之前赏赐了打了胜仗的将士,很大程度上获得了军队的好感;这不就是钱的魅力吗?”
“有道理。”朱祁镇深以为然,“那银矿要不要立即重开?”
“先不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李青说:“先稳住了贸易,待其步入正轨再说吧。”
朱祁镇叹了口气,钦佩道:“还是先生目光长远,朕有些时候太孩子气了些,不够成熟,行事欠思量。”
还好,小皇帝明辨是非,且听劝。
“呵呵……皇上过谦了。”李青放松下来,“皇上尚且年轻,未来还长着呢,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朱祁镇心情转好,笑道:“对了,今日那地瓜烧如何?”
李青也笑了:“自是极好,百官喝得脸红脖子粗呢。”
“哦?哈哈……”朱祁镇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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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笑一阵儿,李青重新引回正题。
“皇上,其实很多事,看似不着边际,实则关联极深。”李青教道,“文臣最喜欢造势,借势,壮势;
以达到势大压至尊,为自己谋利的目的;
皇上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朱祁镇身子前倾,做聆听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