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书咱们是一路人,内阁不能做大,不然后患无穷。”蹇义满脸情真意切,“你可能会认为,本官全是为了自己权势,但…并不是!
内阁这个机构,本就有些类似中书省,一旦给他们放权,俨然又是宰相,太祖废除了宰相制度,就是为了防止一家独大……”
巴拉巴拉……
李青静静听完,开口道:“你放心,即便皇上提拔内阁,内阁也远达不到宰相的高度!”
“这么说,皇上是真打算提拔内阁了?”蹇义问。
李青:“不知道。”
蹇义:“……”
见实在谈不出个所以然来,蹇义索性撂了底,“李尚书,本官就实话实说了,如果皇上提拔内阁,本官,包括夏尚书,以及六部所有官员,都会极力反对,并坚持到底。”
李青不置可否,淡笑道:“蹇尚书说的这个六部所有官员,是否包括我兵部?”
蹇义脸上一热,旋即又劝道,“李尚书是六部的人,自然要为六部着想,若事事都想着迎合皇上,不为下面人考虑,那最后必将离心离德,难以服众。”
“多谢蹇尚书赐教。”李青笑眯眯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蹇尚书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蹇义苦笑叹道:“李尚书你……唉,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你我这般,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下面的人拥护你我,除了你我是他们的上司之外,更多的是为了自身前程;
身处这个权力漩涡,即便我们不想,他们也会推着你我走,要是死命不走,则会被他们踩在脚下;
当然,李尚书你能超脱出来,可我不行啊!
权力是把双刃剑,不能伤人,便要伤己,为官……难啊!”
他讲述着自己的为官之道:“官场本就是个相互利用的战场,下面人利用我们这颗大树乘凉,我们也能利用他们达到政治抱负;
想要一展宏图,做出一番事业来,没有这些个‘枝叶’,纵有再大的才能,也无济于事。”
蹇义难得掏心窝子,“远的不说,就说去年的南民北迁吧,数月时间,迁徙数百万百姓,能有这么大的成果靠的是什么?
不还是下面的人,尽心尽力的督办?
若没他们,莫说大几百万,一百万都迁徙不了,人家这么卖力,为的是什么?”
李青默然抿着茶,蹇义也不再说话。
等着李青做出抉择。
许久,李青开口道:“这番话,蹇尚书何不直接谏言皇上?”
蹇义苦笑:“一样的话,从本官口中说出,和从李尚书口中说出,有着天壤之别。”
这是事实!
李青历经四朝,蹇义也历经四朝,所以,他太清楚李青的能量了。
蹇义是洪武十八年的进士,他踏入官场时,李青就已是风云人物。
当他还唯唯诺诺,处处陪着小心的时候,李青就杀驸马、斩贪官、征伐漠北、封永青侯,一句风光无两,根本无法形容李青的牛逼。
更让蹇义匪夷所思的是,李青不仅在洪武朝牛,在建文朝依旧牛。
这也就罢了,靖难之役后,李青这个建文心腹,非但没受到丁点儿影响,地位反而更上层楼。
太宗那么多疑的一个皇帝,对李青却信的死心塌地,就……离谱。
到了仁宗,李青几乎被奉为真正意义上的国师了,说的话简直堪比金科玉律。
当今皇帝,亦是如此。
连续五位皇帝的绝对信任,纵观历朝历代,李青绝对是独一档的存在。
朝中官员都知道李青牛,但没有人比蹇义明白,李青到底牛到了何种境界。
部阁之争,谁赢谁输,李青起着关键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