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有吃的。”
上尉扭头,就看见桌上的大列巴和酸奶油。
他过去掰下一块列巴,蘸着酸奶油开始吃。
这时候,收音机里的音乐忽然停了,播音员说:“下面,播放为沦陷区人民的特别节目。今天是安特文学特辑,希望你们不要忘记自己是安特人。
“第一首,《我与你相会在日落时分》,波洛克。我与你相会在日落时分,你用船桨荡开河湾的寂静……”
伊万上尉大口嚼列巴,问:“有没有酸黄瓜?”
“没有啦,今天普洛森兵过来都抢走了,这列巴还是藏在秘密隐藏处才留下的。”
“苏卡不列,普洛森狗杂种,等反攻的时候要他们好看!”
这时候收音机里,播音员说:“第二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佚名。”
伊万上尉停下来,维持着咬面包的姿势,看着收音机。
房间里其他人全都停下了动作,盯着收音机。
播音员:“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愤懑,要相信快乐的日子就要到来。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伊万上尉把面包扔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快!今天进攻!”
驾驶员关掉收音机,打开装武器的暗格,把里面藏着的MP40一把接一把拿出来,分给大家。
“记住了,我们制造的任何混乱,都会帮助正面进攻!所以,全力以赴,到处破坏!”伊万武装好自己之后,环视地下室,依次看着大家的脸庞,“要么,就烈士陵园见,要么,就普洛森尼亚见!出发,达瓦里希!”
————
进攻开始前五分钟。
王忠在司令部里来回踱步。
“怎么,都这时候了,你反而紧张起来了?”波波夫打趣道。
王忠:“我这一年多学到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完全按照计划展开的战斗。如果一件事情有可能发生意外,那它就必定会发生意外。”
话音刚落,巴甫洛夫放下听筒:“所有人部队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王忠看看时间,说:“我要向全军讲话。”
巴甫洛夫再次拿起听筒:“司令员要向全军讲话,把电话接到全军。”
过了一会儿,他把听筒递给王忠:“好了。”
王忠拿起听筒:“达瓦里希,我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去年也是冬天,我亲自指挥了叶堡周围的反击作战,成功包围了十万敌军。
“今天,我们的目标是敌人的第六集团军,他们除了原来的部队,还有陆续抵达的数个军的增援部队,目前在我们预定包围圈里的普洛森人,可能有四十万之众。
“此外还有被他们视作仆从军的莫拉威亚部队,大概二十万。而我军投入进攻的兵力,有120万。
“今年年初的时候,普洛森人骄傲的宣称,五个安特战士,才能消灭一个普洛森士兵。按照这个算法,我们是以卵击石,会迅速的失败。
“我得承认,普洛森人确实是出色的战士,我们也确实缺乏战争经验,过去的一年多我们打得很烂。
“也许这六十万的普洛森人,我们真的吃不下去。
“但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消耗战,我们积累了歼灭敌人的有利条件,就像凹凸镜对着炎炎的烈日,百倍、千倍的光亮聚集到了一点,白热化了,冒烟了,不能不燃烧了!
“所谓战略决战,就是赌国家,赌军队的命运。赌这个词很不好啊,但是又找不到更确切的字来代替它!
“就是这么一回事,啪的一下,押上去了!”
王忠停下来,看了眼司令部里的大家。
他继续说:“正是因为如此,事情到了眼前,又禁不住心扑扑的跳。哪有这个道理啊?心跳的什么啊?
“我们不怕燃烧,我们不怕白热化!我们不怕烫着这里,烫着那里!
“六十万普洛森军队,这是一锅夹生饭,夹生就夹生,也要把它吃下去!
“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