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下了很大决心,拿起摆在脚边的温度计,然后立刻骂起来:“零下二十七度?这还是有火的情况下!”
理查少校叹气,结果刚呼出嘴巴的水汽就变成了冰渣,有一些还挂在了他几天没刮的胡子上——这天气刮胡子太可怕了,刮胡刀冷得可怕,接触到皮肤的瞬间肯定会抖一下,然后就刮破脸了。
理查少校:“知足吧,你把温度计从火旁边拿开,一下子就冻住了,然后就爆了。”
“会爆吗?”拿温度计的人一脸惊讶。
“会吧,我不知道,没见过水银温度计冻住。”理查少校耸了耸肩,“你可以试试看,也当是科学实验了。”
这时候机枪手找过来:“你们还有多余的可以烧的东西吗?机枪下面的火快灭了,我怕机枪冻住,万一敌人进攻就糟糕了。”
“就算是安特人,也不会在这种鬼天气下进攻吧?”
有人嘟囔了一句。
然后像是回应这一句,外面响起波波沙的声音。
理查少校大喊:“战斗警报!快进入阵位!把枪眼打开!”
刚刚来借燃料的机枪手发疯似的跑回位置,他的副射手已经把堵在射击孔上的大衣拔出来。
凛冽的寒风立刻灌入房间,让小火炉上的火苗狂舞起来,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理查少校也冲到了自己的观察口,想把堵在上面的东西拔出来,结果拽了几下没拽开,显然冻住了,可能喝水的时候洒了一点水上去。
他只能挤开旁边的士兵,从射击口往外看。
纷飞的暴雪中没看到任何安特人的身影。
但是波波沙的声音依然在响,还有好几把枪加入了“协奏”。
“也许敌人就是在对天开枪,唯一目的就是让我们心神不宁。”团里剩下的最后一名参谋提供了他的专业见解。
“我不知道。”理查少校摇头,“好了把洞都堵上了,不然在敌人进攻之前我们会先冻死。快堵上!”
众人各显神通堵洞的时候,机枪手尖叫了一声,吓得大家都停下来看着过去。
机枪手:“枪机冻住了!该死,就吹了这么一会儿冷风!安特人是怎么保持他们武器能正常使用的?”
“他们有真正的抗冻润滑油。”理查少校说,“如果和敌人交战,可以试着缴获一些润滑油,我们自己用。”
“他妈的,我们的科学院搞什么东西,连安特人都比不过了!”
理查少校:“别抱怨了。这样的寒冬,谁也不好受,安特人肯定也快动弹不得了。”
说着,少校拿出信纸,就着火炉昏暗的光,用铅笔给妻子写信:
“这该死的安特的冬天,来得如此突然,如此不讲道理。亲爱的,你如果知道我们现在正处在怎样糟糕的境地中,一定会心疼得哭出来。
“在这样残酷的严寒中,没有人可以继续战斗……”
外面又传来波波沙的扫射声。
房间里的人又扑向刚堵好的射击口。
理查少校:“够了!这一定是安特人的诡计,就让他们聒噪去吧!我们等炸弹在墙外爆炸的时候再行动不迟!老实呆着!”
掩体里的士兵们犹豫了一下,还是执行了命令。
少校继续写道:“我们这个团,已经打得剩下不到五百人了,分散在三个不同的堡垒里。说是堡垒,其实就是安特人简陋的砖石建筑房子,在他们这里这都是最好的大房子,但在普洛森尼亚,郊区的房子都比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