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丞相,丞相你意欲何为?!”
刘协还是鼓起勇气开口了。
曹操站定,应付似的朝刘协拱了下手:“惊扰了圣驾,孤有罪。”
“孤此次领兵而来,不为别的,只为清君侧!”
“这简宪和罪该万死!”
简雍坐在那里不动,仍旧风轻云淡。
刘协问道:“荆州从事他,他能有何罪?”
“丞相莫不是弄错了,须知简雍可是丞相从襄樊带回来的……”
“他有欺君之罪!”曹操猛地呵斥。
这一声是对着天子,
吓得刘协毛骨悚然,直接跌落龙椅,整个人都在下意识的哆嗦。
许昌日久,可见这曹阿瞒在天子这里积威甚重,给刘协的心理蒙上了怎样一重深深的阴影。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简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曹孟德,要说欺君,这普天之下也只有被吕布方天画戟捅死的董卓,能与你相提并论了!”
一听这话,曹操笑了:“简雍,我曹孟德是大汉丞相,是汉臣。你简雍又是谁的臣子?”
“你简宪和有什么资格与我侈谈为国?!”
“大汉何止千万的百姓,这一十三州是在我曹孟德肩上担着!”
“需知!无我曹孟德一人,这天下不知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欺君不欺君,还轮不到你简宪和来说!!”
“你不过是刘子烈身边的一条走犬,也敢在孤与天子面前摇唇鼓舌狂吠?!”
大汉丞相曹孟德发飙了。
这一番说辞出来,不止把简雍给镇住了,就连龙椅上的天子都被唬得愣住。
当下简雍略微老实了一些:“我简宪和乃是荆州从事,为荆州牧属官,荆州牧为陛下钦点,我这个荆州从事也是陛下钦点。”
“所以,荆州牧与我这个简宪和皆是陛下的臣子,陛下乃是大汉天子,我自然只能是丞相口中的汉臣了。”
“要说走犬……”
“荆州从事只是荆州牧属官,谈不上走犬吧?”
“丞相要真说走犬……”
“那我简宪和自然是和丞相一般无二的汉臣,自然都是御前天子的走犬了。”
说到最后,简雍已经拱手朝着天子微微一拜。
“你!!”曹孟德怒极!
简雍:“怎么,难道为汉臣,曹丞相就觉得委屈了不成?”
曹操大怒!
谁他娘的和你一样是走狗?!
我曹孟德怎么可能是走狗?!!
谁他娘的不是汉臣了?!
纵然天下人都不知我,可我曹孟德也是大汉最铁杆,最忠心的汉臣!!
“你竟说孤是走狗,如无我曹孟德一人,不知天下几人称……”曹操下意识就要反驳,却被荀攸直接拦住。
只见谋主荀攸低声道:“丞相,简雍本就是说客,你何苦与他白费口舌……”
这一下才把曹操给拉回来。
“陛下!”
“吾等都被刘子烈给骗了!”
“那刘子烈假借朝觐陛下之名,要领兵北上,殊不知他狼子野心,朝觐陛下是假,借机攻略襄樊是真,孤竟轻信了他,被这厮一时蒙蔽……”
“如今襄樊大汛,襄樊将士还在苦战!”
“他领荆州水师北上,定是图谋已久!”
“还请陛下下诏,斥那刘武……”
不等曹孟德说完,简雍就直接打断了他,反正今日大殿上之事,足够他简雍名垂千古了。
“曹孟德!你可真是倒反天罡,贼喊捉贼!”
“明明是你先不许刘荆州领兵北上在前,刘荆州朝觐天子心切,不得已出兵襄樊,想要的无外乎是打通进入中原的通道!”
眼见简雍如此,
曹操索性不装了:“简雍,刘子烈与我信中说,你是他叔父,于他有恩?”
简雍:“有恩无恩,我都是荆州从事,都是天子的汉臣!”
曹操冷笑:“刘子烈还说,孤要是伤你性命,他就效仿孤当年徐州丧父故事,要如孤屠徐州一般大掠许昌……”
“许昌有陛下,他竟然要大掠许昌!”
“陛下,您听听,这刘子烈是何等的无君无父?”
“也对,其父刘备已经被他打得落荒流水,这不,其君就冲着陛下您来了?”
岂料,
天子刘协不知怎么回事,似乎是被简雍这斧钺加身不移志的胆魄所感染,竟弱弱的开口道:“朕与子烈非是君臣,而是兄弟……”
“再说,许昌只有这皇宫是朕的,子烈要大掠许昌,应该不是冲朕……”
“其亲父刘皇叔是被打的落荒流水跑了,丞相不也是他的义父么……”
刘协的话说完了。
殿内气氛诡异无比。
死一般的寂静……
我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算个什么君啊?
你们谁真拿我当君啊?
我刘协当了这么多年的傀儡皇帝,还没点自知之明吗?
维系朕与刘武的,才不是什么君臣本分,才不是天子大义,只是冲朕与他的兄弟之情罢了……
你们打打杀杀的随意!千万别扯上朕!!
刘武无君无父,朕不过是傀儡皇帝,才不是他的君!
至于无父嘛,刘玄德已经被他干翻了,接着干你曹孟德就是了!
是你曹丞相整天一个吾儿子烈,吾儿子烈的叫着……
这一刻,曹孟德感觉自己被骑脸输出了。
这一刻,就连简雍都有些惊异,这天子不简单啊,居然有勇气说出这话,关键还拎的清。
深吸了两口气,曹孟德抬眼看着刘协,都想把这个突然淘气的天子给生吞活剥了!
可是,他不能这样干。
因为,他是汉臣。
强行压下怒气,曹孟德转头看向了简雍。
曹孟德伸出指头,指着简雍,这位曹丞相此刻浑身都会被气得发抖:“妖言惑主之徒!!”
“天子都要被你这等小人给带坏了!!”
“我曹孟德今日带兵入殿,就是要清君侧!”
“来人,把这厮给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