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原本即将溃散的山越士气,瞬间又提振了起来。
刘武也不管他们,手中画戟运转如飞,大开大阖,西城门的曹军极多,他一戟下去,数名曹军便哀嚎倒地。
画戟横拍竖砸,不过须臾之间,西门城头之上便血流成河,残肢断臂乱飞,爬上来的曹军直接被刘武杀了大半。
解了西城之围,他脚下不停直往,直往城南杀过去。
“什么人?拦住他!”
“不好!是,是那西陵贼将!”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不信他能杀的完!”
南门的曹军认出了刘武-,不但不跑甚至还迎面而上。
刘武面无表情,手中画戟呼啸怒吼,戟风所至,前方所有曹军哀嚎惨叫之声不绝,鲜血四溅。
画戟毫不停留,直接杀穿了南门的曹军!
等刘武抹去糊住眼角的鲜血时,他已然杀到了东门,这一路他所向披靡,势不可挡,所有拦在他面前的曹军,无不命丧于他戟下。
以至于后面城楼上的曹军,看见刘武身影,无不为他凶威所慑,竟是纷纷直接从城楼上跳下求生!
杀!杀!杀!
刘武耳边只有画戟入血肉的声音响起,等他停下来时,他已然一人一戟杀穿了四门,城头上,已是用曹军的血肉铺成的一条同往四门城头的坦途!
城头上仅存的山越兵了,无不敬畏的望着他。
城外,曹军中军大纛之下,曹军众将也是瞠目结舌。
“这,这贼将,竟是以一人之力,解了四门之围?”
“四门成楼,我军不知冲上去多少人,几乎大半命丧于他一人之手!”
“此人竟骁勇如斯,天下谁人还能是他的对手?”
“再骁勇又如何,我却不信他能一人守住整个西陵城!”
望着城楼上那道浴血持戟的身影,曹军众将无不敬畏,他们看的清楚,刘武杀到后来,很多曹军士卒宁愿翻身跳城,也不愿守他一戟,可见其凶威何其盛!
……
“呼哧!~呼哧!~”
陆逊拄着长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身上满是鲜血,虽然自己是谋士,当刚才的情形逼得他不得不拿起剑来。
魏延、高顺、甘宁三人都坐在不远处喘息。
“难怪公瑾大都督能打赢赤壁曹军八十万,却打不下江陵城。”忽然,陆逊冷不丁的开了口。
魏延一愣,随即冷笑道:“你小子经历了这一仗,也算是长了些见识!你家公瑾大都督,在水上欺负欺负那些北方的旱鸭子自然可以。”
“可打江陵城,那是陆战!你也不看看曹阿瞒麾下的那些士卒都是何出身。”
陆逊默然,他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曹操的士卒多是北方百姓,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收降的黄巾军,北方战火连年,活下来的百姓无不是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忍了下来。
性极坚韧,这样的兵源发了武器,再略一训练定是一等一的强兵,尤其是不曾受过太多战乱的江东兵能相比的?
陆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曹操能统一中原,也明白为什他能将刘备从北方打到了南方,因为在整个大汉,没有人能在陆地上打赢曹操!
“一派胡言!”甘宁见魏延讥讽周瑜,顿时大怒:“曹操亦有败时,当年他讨吕布,便曾数次败在在吕布的并州铁骑之下!”
魏延刚要反驳,一直沉默不语的高顺居然开口了:“但温侯终究还是败给了曹操!骑兵固然可以击溃曹操,但曹操可以失败很多次,骑兵只能失败一次。”
“曹操麾下的州郡,可以为他提供大量的粮食,兵源,甲械,可以让他有失败很多次的本钱,但骑兵没有这个本钱了,所以骑兵败了一次就没了,比如……吕布。”
吕布!
不远处的刘武听到了这两个字,顿时心头一颤。
他望着城外的密密麻麻的曹军,望着眼城楼上守军的尸体,口中下意识的自语:“吕布,吕布……”
……
……
日头已经西沉,
此刻的西陵终于回归寂静……
那旷日持久的厮杀,嘶吼,就差一点,曹军就要这将座西陵城给撕开了。
刘武坐在城头,
一个人孤零零的,他就仿佛为这方世界所不容一般。
修长的大手,正攥着麻布,一点点的擦拭着那杆方天画戟。
一点点的擦拭,
赤红被一点点抹去,那光亮的锋锐,在当空明月的映射下散出森森寒光……
今日刘武挥舞着方天画戟鏖战一场,从城南打到城北,又从西门杀到东门,仅这一次殒命在画戟下的曹军又何止百人?
“呼!~”
刘武长长出了口气,神情透出一股无奈:“方天画戟,方天画戟,今日若不是你,只怕西陵城已经沦陷了吧?”
语调当中,满是悲凉。
月夜下,
只他一人,他继续低头擦拭,缓缓一点点的擦拭。
那一声吕布,可是真扣动了他的心弦,
一直被埋在心底的孤凄,这回算是被彻底给翻了出来……
终于,方天画戟最后一点血污也被擦拭殆尽。
刘武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
又听他喃喃自语:“西陵,真要成我刘子烈的白门楼吗?”
当年曹操率大军亲征徐州,吕布坚守邳城,以温侯之勇守下邳,曹军竟两月不能下,可吕奉先最终还是命丧白门楼!
崩!~
方天画戟被猛杵城上,刘武这一刻只觉胸前气血在上涌,如龙翻滚。.
他心头实在难平。
不服!
不甘!
是真的不服气,是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
往昔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荡,一年年的征战,一年年的颠沛流离,他四处深入险境,纵然把天龙戟法练的炉火纯青,纵然他一次次舍命拼杀,到头来竟会是这个下场?!
这天下,真就无我刘子烈的容身之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