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
“整整一夜!这小子还真没出来。”
“这曹贼大军将至,他也没想着出城布置拒敌事务?”
“这蹲人也是个力气活……嘶!我这老腰!”
“唉,这一夜白忙活了。”
西陵城外,十二道身影正鬼鬼祟祟的趴在一处土丘之后,赫然是江东十二将。
昨日他们要见西陵守将,却被对方提出了一个他们不可能答应的要求,无奈之下十二将只能准备回返东吴。
可想着如今和这位故人不过一城之隔,却始终不得与对方相见,诸位江东老将越想越是不甘心,最后想出了个馊主意,守在城外蹲守这位故人。
此时天气正寒,十二为老将在城外蹲了一夜,吹了一夜的寒风,奈何终究不曾见对方出城。
程普无奈的躺倒在土丘上:“这一夜冷风吹得我浑身骨头痛,可惜连那小子的影子都没看见。”
“骨头疼?”旁边的韩当幸灾乐祸:“怕是当年在神亭岭上,被那小子的大戟拍出来的暗伤吧?”
程普冷笑:“莫要拿我说嘴,我记得当时你被那小子九次砸落下马,又九次上马复战,比我狼狈更甚。”
韩当大怒:“休要污我,我韩义公岂能那般无用?被那小子九次砸落马的分明是周公瑾!”
两人争论间,将其他诸将也吸引了过来:
“不错!我周泰为义公作证,当时被九次砸落马的确实是周公瑾,我后来问他,他还死活不承认,公瑾什么都好,就是太文弱,也太爱面子。”
“那一战,我黄公覆也没躲过去,被那小子使戟生生刺了六记,血流如注,好在都不是要害。”
“公覆倒是有运道,比我还少刺了一记。”
“某记得诸位兄弟之中,似是只有周泰遭那小子的毒手少一些,只是断了区区一根肋骨而已。”
“狗屁!那是人家压根没想下重手,要不然别说断肋骨,脖子都得断!”
土丘之后,江东十二将纷纷比着在神亭岭一战中留下的伤口,那一战人人挂彩,个个受伤,却没有一人丧命。
但参与那一战的所有将领都清楚,无人丧命并非是他们武艺高强,而是那骁勇小将戟下留情,不愿坏了众人性命而已。
神亭岭之战,他们输的心服口服,但又输的自惭形秽,他们号称江东十二将竟连联手敌不过一个少年。
这一战让他们刻骨铭心,这些年对神亭岭之战他们一直念念不忘,他们想见那位昔日的骁勇小将倒也不是为了复仇,更多是为了解去当年的心结。
可如今……
土丘之后,众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呼!~
寒风从几人身侧吹过,周泰迟疑着开口:“诸位,我们已然在城外蹲了那小子一夜,如今……该当如何?”
继续等下去吗?
诸将默然,他们清楚,这西陵守将眼下确实没有见自己等人的意思,就是再等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况且他们此次是背着吴侯出来的,再迁延不回江东,恐怕吴侯真的要问罪了。
可若就这样走,他们还是不甘心。
“诸位将军!”
十二将正左右为难之际,岸边忽然奔来一名军士。
那军士急忙跑来,手持一张丝帛:“吴侯有令,令十二将军速速回江东议事!”
吴侯知道自己等人来西陵了?
众将心头一跳,程普接过丝帛,匆匆阅览,随即将丝帛传阅众将。
“果然是吴侯手令,后面还盖有吴侯大印。”
“吴侯令我等速归江东。”
“莫非是军中出了大事?”
程普叹了口气:“诸位,吴侯军令已下便是公务,我等当速回江东。”
江东之主的手令就在眼前,十二将只要还认自己是江东臣子,就得遵令而行,这个道理众将自然是清楚的。
他们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西陵城,心中喟然长叹,自己等人终究还是和当年的神亭岭故人无缘。
“走,回江东。”
这一次,他们没有再迟疑,转身向岸边走去,登上了舟船。
寒风呼啸肆虐,江水拍岸滔滔。
十二将所乘舟船,缓缓驶离岸边向江东而去。
轰隆隆!~
忽然,岸上传来异响,好似奔雷在大地上游走。
“不对,岸上有动静!”周泰的惊呼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