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年的鼻子终于发酸,那光一照过来,他眼前白茫茫一片,隐约瞧见几道影子过来。
“儿啊!”
这熟悉的声音响起,贺延年的嘴角抽抽,张氏的身影和面孔一点点变得清晰。
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他终于看清楚面前的人,父亲、母亲,还有二叔都来了。
当然,不见侯府的人,他自嘲地扯扯嘴角,都这时候了,还想什么呢。
“儿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张氏看着显得空荡荡的衣衫,眼泪瞬间流出来:“呜,我儿在里面受苦了,真的受苦了。”
贺怀远看了一眼大理寺,说道:“大嫂莫在大理寺门前这般,换个地方再说话。”
民怕官是天性,张氏打个寒颤,这才紧拉着儿子的手离开这个他认为晦气的地方。
直到回到住处,喝了一杯热茶,贺延年才慢慢回神,他如今瘦得颧骨突出,脸颊上的肉都消失,整个人仿佛老了五岁。
凭心而论,他在大理寺倒也没有少吃喝,因为他们读书人的身份,只要老实交代也没有进过刑房,有嘴硬的被拉进去一次,出来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招。
可见传说中的十二刑房有多可怕。
余下的人见此情景,哪敢再嘴硬,该认的都认,能供的都供。
张氏和贺百年看着完全大变的儿子,两人都红了眼眶,张氏这次好歹不哭天喊地了。
“儿啊,不碍事的,赃银全部上缴了,咱们也不用被判徒刑,至于下次不能上场,无事……”张氏抹着眼泪道:“六年……”
“没有了,母亲。”贺延年面如死灰,痴痴地笑了起来:“母亲,儿子在贡院晕倒,除了是看到了真实的考卷并非黑市流传的那一份外,还有个原因——儿子本就怯了。”
“平日里的课业才丙等丁等,这样的儿子哪有高中的可能,莫要做这种白日美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