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如果不是有常浩南这样一个开着挂的妖孽的话,阎忠诚应该是目前这个时间点上,整个华夏对涡轮发动机性能数字仿真技术了解最深的人。
没有之一。
十几年前他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做的正是这个方向的研究。
他甚至还跟自己的导师一同开发过一个模块化的涡轮发动机稳态与瞬态性能仿真工具,在当年处于绝对的顶尖水平,甚至被一些研究机构一路进行版本更新用到了今天。
但80年代初的国内,在这方面根本没有半点基础,因此阎忠诚回到国内之后,还是接手了606所总体设计方面的工作,并没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内继续探索下去。
或者说,他之所以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回国,也正是因为对方看准了他最大的本事在当时华夏根本无从施展。
所以才没有进行过多阻拦。
等到90年代中期总算具备一些条件的时候,阎忠诚已经十几年没再接触过相关技术,再想捡起来几乎相当于要从头来过了。
尽管如此,他的知识基础终归还是在的。
因此当阎忠诚看到常浩南的仿真模拟计算思路时,曾经刻在DNA里面的东西被瞬间激发了出来。
简单地说,他带着606所的工程师进行的这一整夜工作,属于在已知故障表象的情况下倒推分析故障发生时的工况。
而常浩南的模拟,则是通过飞机的飞行工况和发动机的结构,正向计算出从正常工作状态到喘振状态的这个过程中,压气机中最“最弱的部分”在哪里。
虽然看上去都能找到诱发喘振的位置,但两种方法的效率,以及对于理解故障根本原因的帮助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整个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阎忠诚时不时翻动纸张的声音。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他终于看完了手中几页纸上的全部内容。
计算过程,十分完美。
那就只剩下结果验证了。
只要常浩南算出来的位置,跟他在振荡环上找到的O点工况相符,就说明是正确答案!
这个时候,阎忠诚非常庆幸自己过去一晚没有放松工作。
否则人家一个年轻的新人把结果拿出来了,他们这边一问三不知,那简直是脸都不要了。
“先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验证一下高压压气机二级转子的工况,跟咱们刚才找到的O点是否相符!”
听到阎忠诚的声音之后,屋子里的其他人方才如梦初醒,连忙重新投入了工作。
虽然他们还不知道常浩南到底拿来了什么东西,但从对面阎忠诚的表现上来看,想必对于解决这次问题非常重要。